塔维尔疑惑看向对方：“灵感还能被屏蔽，我刚才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房间内，容貌俊美的年轻人轻轻点头道：“因为这部分信息也被我屏蔽了。”
“对于一些特殊的途径，在高序列以后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了眼阿德里安神父，后者神色格外恭敬的行礼，然后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塔维尔刚想询问些，就听见了房间内那容貌俊美的年轻人平淡的声音：“进来交流吧。”
塔维尔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走进了房间，同时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点点泛着缤纷色彩的微光在他面前涌动，眨眼间就勾勒出了一把金属打造，看起来颇为华丽的靠背椅，还有一张宽大的，堆放了许多机械造物的圆桌。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抬了下手，语气依旧平淡：“坐下来交流吧，你需要一些点心或者饮料吗？我们交流的时间会有些长。”
“不用。”
塔维尔摇了摇头，他目光较为隐晦地打量着对方。
...有种客气的不太熟练的感觉，像是一个久居上位的人，从来没有主动招呼过别人，是在照搬书本上的待客内容。
...他的身份很不一般啊，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机械之心高级执事，还是更高级的人员？
思索间，他听见了对方的自我介绍：“我叫博诺瓦·古斯塔夫，‘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一名神职人员。”
“我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来的鲁恩，不方便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所以通过阿德里安邀请你过来见一面。”
...博诺瓦·古斯塔夫，罗塞尔大帝的次子，“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眷者，蒸汽教会的天使！
一位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天使，就这样水灵灵的见面了？
塔维尔眼眸中压不住的浮过一抹愕然，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最后僵着一张脸轻轻点头道：
“塔维尔·亚特·雅各，不知道你想交流什么？我们应该并不认识，也没有接触过才对，不管是直接，或者间接。”
博诺瓦蔚蓝的双眼浅浅扫过圆桌上的诸多机械造物，它们自发的漂浮了起来，在半空中自动的组装、变形。
塔维尔好奇的注视着这一幕，直到博诺瓦的声音响起：
“你认为，‘血肉苦弱，机械飞升’这个理念可行吗？”
蛤？？
塔维尔感觉自己脑袋上立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愣了一秒，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代替那位斯蒂亚诺来和自己交流的。
...那位斯蒂亚诺果然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高层，不过是不是太着急了点，他，嗯...祂完全可以等我再次进入梦境都市后找我啊？
...等不及了？还是那里不适合交流这些？
思索片刻，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博诺瓦，斟酌着话语道：“这种机械方面的事情，你们‘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博诺瓦摇了摇头，语气平淡而理智地说道：“知识与非凡途径无关，所有人都可以掌握，都可以了解。”
“好吧。”塔维尔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搜索着脑海中的知识，组织着合适的话语：
“以目前的机械水平，除了‘通识者’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其他人难以做到机械飞升的地步。”
“从生命进化的角度来说，机械也会故障，也会腐朽，机械飞升只能算是阶段性的目标，而且，人类复杂的情感真的可以用机械来承载吗，这会不会丢失人性？”
“我的观点是‘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完全可行。”
博诺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做点评，语气平淡地追问道：“所以你更赞同发展智械？”
...不是，你连这都，额，好像你知道智械也不奇怪，谁让你有个穿越者老爹呢，不过罗塞尔活着的时候还和你探讨了这些吗？
收敛发散的思绪，他略带疑惑地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博诺瓦反问道：
“‘通识者’这条途径到了‘炼金术士’以后不是也能为自己制造的物品注入灵魂，给予一定的生命了吗，这种炼金生命已经算得上智械了吧？”
博诺瓦轻轻点了下头，语气平静道：“这依赖于非凡者自身的能力，无法量产，无法推广，不足以成为一种新兴技术。”
“按照我父亲的讲述，还有他笔记上的记载，智械是依靠类似第二代差分机那种庞大的计算量达到具有智慧的表现的，而非真的赋予灵魂，让它活过来。”
塔维尔后靠着椅背，闭了闭眼睛，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
“这是个有神秘存在的世界，为什么要排除神秘单独发展技术？”
对面的博诺瓦蔚蓝的眼眸中浮现了些许迟疑，过了两秒，祂才回答道：“因为...文明。”
...因为文明？
...“蒸汽与机械之神”还想给这个世界来一次工业革命？或者更进一步，直接把这个世界从蒸汽朋克给推进到赛博朋克？
念头不自觉的发散了一会，又被博诺瓦的话语拉了回来，两人就技术与文明这个话题展开了交流。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透过墙壁上镶嵌的彩绘玻璃窗照射到地面的阳光已经换了一个方向。
...这就是一位天使的专业性吗，我有种正在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感觉，想逃又逃不了。
...难怪“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之间的关系不错，两边都是专研知识和技术的狂人，只不过主体方向不太一样。
塔维尔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在心里不断吐槽。
又过了好一阵，俊美年轻人形象的博诺瓦终于停了下来，祂蔚蓝的眼眸看向塔维尔，语气平淡却又让人莫名感觉诚恳地说道：
“很高兴和你交流，你对文明的看法和观点很独特，很有见解，也很全面，甚至让人觉得你早已见识过不止一个的文明。”
“我以前从未深入的思考过，文明不应该局限于工业和技术，它还包容了历史、人文和风俗，也包容了神秘。”
“后面这部分应该被划分在了‘窥秘人’途径之中，两者汇合，才是完整的文明。”
说到这里，祂突然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孔上露出抹淡淡的笑容：“我要返回特里尔了，教会目前在鲁恩的处境不适合我在这里长时间逗留。”
话语间祂前伸右手，不断有不带丝毫色彩的濛濛微光在祂手上汇聚，勾勒并凝固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形里面填充着蒸汽、齿轮和杠杆等符号的圣徽。
“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三角圣徽！
这枚三角圣徽自动浮到了塔维尔面前，被他伸手接住。
“这枚三角圣徽代表着教会的友谊，只要拿着它，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的蒸汽教堂寻求到一定的帮助。”
博诺瓦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随着祂的身影一起淡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