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也就是正月初二,邵老道马上就要到上清宫履新。
杨道陵也早早起床,因为他也要当做随从跟去办公,其实是当小师爷出谋划策。
正穿外面的道服时,突然发现床上的小灵不见了,顿时大吃一惊。
小灵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经常睡不饱的样子,怎么会出来呢?
杨道陵赶快推醒小师姐,连忙问她见没见到小灵?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邵北北刚从美梦中被叫醒还不舒服,听清师弟说小灵不见了,也是立马下床要找。
杨道陵听到邵北北也不知道,就赶紧先出门找去了。
刚跑到中院要去叫邵启南帮忙,突然发现小灵也在这里。
只见小灵在一板一眼地打拳,邵启南则没有想往常一样练功,而是在旁边看着小灵做的标不标准。
小灵眼角里瞥见一个身影来了,一看正是陵哥,拳也不打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杨道陵见到小灵跟着邵启南练拳,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什么。
“小灵以后专门学武,给陵哥当护卫,这样就不用怕那些不讲理的大块头了。”
还以为那天小灵随口一说,他就随口一应,本来认为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会不记得自己之前想干什么,没想到小灵今天真要开始加练了。
随后先走到邵启南跟前,问道:“师兄,这样早上练拳,一会儿上午还要练功,小灵身体能撑住吗?”
邵启南笑笑说道:“不碍事,小娃娃最适合练功,身体恢复快。”
杨道陵放下心,这才去找小灵,故意板着一张脸,问她:“怎么偷偷练功,也不跟我说一声。”
小灵嘟嘟嘴,说道:“小灵本来想偷偷练一会儿,然后突然变得厉害,吓陵哥一大跳,结果还是被陵哥发现了。”
杨道陵一秒破功,无奈地笑着问她:“小灵还想给我当护卫?”
“嗯!”小灵重重地点头。
杨道陵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何况小灵一片好心,他也不能折损她的心意。
于是只能说道:“别勉强,累了就不练了。还有,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说,今天没看到你差点吓坏。”
小灵重复了一句:“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给陵哥说。”
杨道陵摸摸她的头,也不说话了。
另一边邵北北也找到这里,正在问她爹怎么回事,得知小灵以后早上也要练武后,突然挑了挑眉。
“我也要练!”邵北北斗志昂扬地说道。
邵启南不知道闺女今天怎么了,突然就要练武,之前他只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嘴,就被夫人和女儿双重否定。
不过他也不多管小孩子的事,想干什么都行,就点头答应了。
邵北北却是陷入了美好的畅想中。
本来那天带来一个小师弟小师妹,她以为能靠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心服口服,以后当大姐头。
结果背诵道德经被小师弟比过了,之后早课的时候也是比他进度慢上不少,一时之间很郁闷。
现在师妹给她提供一个新的方法,跟着自家老爹多练一会儿武,到时候肯定能比师弟厉害。
文的比不过,武的一定行!
杨道陵不知道小师姐是这么想的,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他还要赶快去跟邵老道去上清宫呢。
走出定心院,邵老道已经在等着了,见杨道陵出来,便一起往出走。
“今天早课就要参加,然后就正式办公了。”邵老道边走边说。
杨道陵点点头,这宫主动作是真快,大年初一的案子,大年初二就把都管支走,现在上清宫“三都”之中,只剩下一个都讲了。
不过谁能想到就在今年,宫主也要变一变,邵老道上位了。
倒是这个张宫主,有几分手腕,又跟天师家族同姓,想来还有点联系,恐怕会调到嗣汉天师府任职,位子也不会差。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上清宫门前。
正门名叫福地门,这还是杨道陵第一次认真观察大门的样子,整体上成青灰色。
两侧廊柱写有对联:“福地哪容凡客到,仙源未许俗人窥”。
看守的仆役见到邵老道,皆是拱手行礼,侧身让出位置,放他们进去了。
过了福地门,右侧就是龙街,这是一条弯曲的甬道,一直能通往上清宫深处,因形似游龙而得名。
宽有三丈多,并肩走八九人绰绰有余,红石铺地,粉墙蜿蜒,墙壁上镶嵌着四值功曹和六丁六甲神将的神像。
龙街的曲线走向是道教太极图中阴阳分界线的形状,正合“阴阳和合”、“道法自然”之理。
经过了玉皇殿、后土殿、三清阁、三官殿、五岳殿、天皇殿,杨道陵和邵老道来到了文昌殿跟前,正是道众进行早课的场所。
早课由都讲主持,而除宫主以外的道士道童无紧急情况必须参加,是以杨道陵也跟着邵老道进去了。
因为杨道陵刚刚找小灵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两人来到殿内时已经坐得差不多了,便都坐在了后面。
在早课诵经的时候,只有讲经师与向道者的区分,没有什么都管殿主库头的差别,所以座位都是随意坐开,并没有固定的位置。
待到蒲团坐满人齐之后,都讲便先诵了一遍“开经玄蕴咒”,是八大咒中准备翻开道经奉诵时所念。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馀……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都讲诵完,下面道众又跟了一遍,随后念起了《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最后众人诵念《玉清宝诰》收尾:
“至心皈命礼,三界之上,梵炁弥罗。上极无上,天中之天……旋斗历箕,回度五常。巍巍大范,万道之宗。大罗玉清,虚无自然。至真妙道,元始天尊。”
终于念完了,杨道陵松了一口气。
上清宫的早课跟他们达观院的不太一样,因为没有几个正规道士,所以达观院现在的早课实际上是邵老道教三个小道童念经。
而这上清宫几乎都是成年道士在文昌殿念经,没有教导的环节,直接就是跟诵,所以杨道陵刚刚随便对了对嘴形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