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玄鸟

“噗！”

刚回到书院住处，江寻便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他此刻面色惨然，身体摇摇欲坠。

“那巨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光是一声清鸣，便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威压，差点引得神魂震荡。

若是再靠近些，他怕是连沟通神庭的机会都没有。

坐到房间内的蒲团上，江寻眼中还带有一丝惊惧。

回来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朵朵金焰从巨鸟身上掉落，点燃了附近的山脉。

烽火燎原，顷刻漫天。

瀑布那边的灵植灵兽，恐怕在劫难逃。

就是不知道，前山以及山谷盆地会不会受到金焰殃及……

虽然从巨鸟飞行的方向来看，金焰应该不会掉落到盆地内。

但山海世界群山相接，尽是草木，如若蔓延开来，自己的山谷定然难免。

“不行，得回去看看。”

江寻越想越不放心。

毕竟那三亩灵田，可是他日后的修行之本。

尤其是祝馀草，关乎丹道大业，他找遍整个前山才发现不到百株，万一被烧毁了，不知何时才能再遇上。

至少得要保留一些种子才行……

江寻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折返的可行性。

从方才巨鸟的飞行轨迹判断，它应该只是路过，并不会在附近停留。

而只要那巨鸟不在，即便金焰再凶猛，自己也有沟通神庭返回的机会。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再等一段时间为好。

江寻闭目凝神，心中默默计算着火势蔓延的时间。

随后压下心中的焦躁，静坐调息起来。

整整两个时辰后，他才再次沟通神庭，进入山海世界。

“呼！”

刚一回到山海世界，便感觉强烈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环顾四周，尽是熊熊火光。

两旁的山木皆在燃烧，就连山石都被点燃了一部分。

而他离开前所在的盆地前山，也已经被金焰包围，正逐步向外蔓延着。

不过由于山壁阻挡，这火看起来并不会烧到盆地那边。

见此情况，江寻如释重负。

灵田区没事，那就好。

就是可惜了水潭那边的兽群和花草，里面也不知有多少可以收录到《山海异录》的存在。

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火焰，江寻不待多想，伸指点出一道金光。

水云在金焰上空凝聚，下一刻便化为倾盆大雨。

然而雨水落下，金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如同火上浇油，燃烧地更加凶猛。

江寻暗道一声果然，赶忙驱散法术。

这等灵火当真不能以常理度之，普通的雨水只会起到反效果。

好在金焰虽猛，只要不靠得太近，便没什么危险。

站在山前，江寻细细测量着安全距离。

又过了一会，确定巨鸟已经远去，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下来。

望着对面的火光，他心中一动，顺着没有燃起的砂石路往水潭探去。

若是能捡些幸存的花果，倒也算不枉此行。

山路本就难寻，加上还要避开金焰，短短的路程，江寻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来到瀑布下方。

只是原本雄伟的瀑布此刻早已断流，下方水潭也已然枯竭，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壁。

不知为何，这边的火势总体要比前山小一些，江寻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摸索。

靠近水潭旁边，他忽然眼前一亮。

只见水潭底下的石壁上，散落着一地骨粉，以及一截粗壮的脊骨。

似乎是金焰掉落时，走投无路的兽群纷纷跳进潭中，以求生路。

只可惜，金焰遇水更燃，它们的举动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这金焰连山石都可点燃，能在其中还留下枯骨的，定然不是凡物。

他纵身跳入潭中，先将骨粉收拢纳入储物袋，然后看向那根脊骨。

骨头长约五尺，色泽如玉，在周围的火光下透着淡淡的荧光，其表面更有一道道奇异纹路，宛若天成。

光是注视，都能感受到一丝残存的威压。

这脊骨，怕是出自某个筑基期的妖兽！

筑基化妖，称霸一方，但在金焰下却依旧难逃一死。

好在生前再强，死后残留的枯骨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江寻很顺利地将其收进储物袋。

收拾完骨头，他才打量起四周地形。

此方平地和灵田区所在的山谷盆地极为相似，只是面积大了好几倍。

其中东西两面都是峭壁，北方是他过来的方向。

唯一的南面出口，则被金焰阻挡，无法通过。

似乎只能等金焰熄灭，再继续进行探索了。

正想回去，江寻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他记得进入水潭前，前方树群燃烧得正旺盛。

而现在，明明树群依在，火势却已微弱了几分。

盯着那片树群默默站了一会，金焰果然又弱了些许。

江寻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这金焰如此凶猛，断然不可能自己熄灭。

其中定有缘故。

带着疑惑，他慢慢靠近树群。

走到那团金焰附近，他才发现，原来树群的中间倒插着一根灿金锦羽，正在缓慢吸收着金焰。

这羽毛与周围的金焰颜色相同，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江寻眼神微动，这似乎，是那头巨鸟身上的羽毛？

当下他不再着急离开，就蹲在原地开始等待。

足足几个时辰过去，桑树上附着的金焰才被吸收殆尽。

残败的桑树上，只留下一根色泽更为明亮的灿金羽毛。

犹豫片刻，江寻轻轻点出一指。

‘木灵决’灵气丝线涌出，毫无阻碍地缠住了锦羽。

见无异状发生，他才放心地伸出手，握住了这根羽毛。

入手温热，触之如同锦绣丝绸。

“轰！”

下一刻，一声惊雷在江寻识海内炸响。

《山海异录》剧烈震荡起来，书页缓缓翻开，空白纸张上出现一道包裹在熊熊金焰中的剪影。

形似雨燕，四翅金喙，全身满是黑金二色的玄纹。

剪影勾勒完成，下方却没有出现关于它的描述。

空白处只幻化出两个硕大的烫金古文——

玄鸟！

“唳！”

浩瀚的神光涌入识海，江寻似乎听到一声清鸣。

眼前激起阵阵涟漪，他看到了三幅朦胧的画面在眼前展开。

祥光瑞霭的云层中，玄鸟翱翔自得。

每每振翅，都会洒出点点金芒，植物沾之生长，兽群触之开窍。

万类生灵无不对着它离去的方向顶礼膜拜。

下个瞬间，画面却突然变得黑雾迷蒙，雷云密布。

紫色电芒通天彻地，贯穿了玄鸟的身躯。

成片的金焰自云端掉落，群山毁于一炬。

最后的画面中，海沸山崩，岩浆漫地，而那包裹在金焰中的身影傲立崖巅，逐渐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