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渴望,她想要去满足他,让他快乐。
“傻姑娘,”他的声音低哑。
“就这样抱着你,我已经够了。”他平息着自己的呼吸,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大梁皇宫,元和殿。
梁安帝从龙榻上翻过身,喷出一大口血。
“皇上,皇上?”一旁的崔公公骇的变了脸色,尖细的嗓音几乎要划破元和殿的上空,“快,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叶先生!”
很快,整个太医署的太医几乎全都赶来了元和殿,叶圣衣立在一旁,待院判把完脉了,自己亦是上前搭上梁安帝的手腕。
“朕……是不是快不成了……”
梁安帝面色晦暗,向着叶圣衣看去。
叶圣衣心中惊疑不定,按着他平日为皇上开的药,梁安帝的身子虽不能好转,但起码还可以撑个三两年。
怎么会这样快就到了如此地步?
“皇上……”
“与朕……说实话,叶先生,你说……实话……”
梁安帝的目光几乎已快涣散,口齿也是不清起来。
“是,皇上,您有什么话,您快些交代吧!”叶圣衣心底一酸,心知梁安帝已是回天乏术。
梁安帝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他的手腕,“快去,召太子……”
“快,快去将殿下带来!”崔公公又是匆忙对着内侍吩咐。
很快有人将裴幼文抱到了梁安帝面前。
“父皇……”孩子看见梁安帝的情形起先被吓住了,直到崔公公将他推到了龙榻前,裴幼文方才大哭起来,扑上前抱住了梁安帝。
“你虽不是朕亲子……对朕,却有一腔孺慕之心,”梁安帝艰难的抬起手环住孩子,他翕动着嘴唇,靠在裴幼文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来。
裴幼文一愣,对着梁安帝道,“父皇?”
“记得父皇的话,听见了吗?”梁安帝的声音嘶哑,一双眼睛却是灼灼发亮。
裴幼文点点头,“孩儿听见了。”
“好,好。”梁安帝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似乎是放下心来,眼中的光很快消失了去。
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也不再和自己说话,裴幼文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梁安帝的胳膊,“父皇,你怎么不理我?”
“父皇,你怎么不理孩儿了?”裴幼文又是哭了起来。
崔公公白着一张脸,大着胆子上前去探了探梁安帝的鼻息,很快便抽回了手,仿佛被什么烫着了似的,那指尖不住的颤抖。
“皇上,驾崩了!”崔公公发出一记哭嚎。
“皇上!”
“父皇!”
元和殿中哀声四起。
北胡,焉支山下。
两军对峙着。
“江云驰,你娘在我的后宫待了二十多年,要说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爹爹!”
萧永晟骑着马上,当着两军将士面前大喊,“咱们还打什么打,你还不快快下马,来给老子磕两个头,老子就认了你这个儿子!”
“大将军,此人太过嚣张,您让我率军过去会会他!”
萧云驰身后的一个黑脸将军按奈不住,当下就要率兵冲上去。
“不可妄动,”萧云驰的神色十分冷峻,挡住了属下的去路。
萧永晟仍是在那骂骂咧咧,所说之言简直不堪入耳。
那黑脸将军恨的咬牙,“大将军,咱们怎能忍这般奇耻大辱!”
“他正是想激怒咱们,来钻进他的圈套。”萧云驰的眼眸深黑,他的目光越过萧永晟与其身后的战士,向着他身后,与东南方向迅速的瞥了一眼。
“撤。”萧云驰冷声吐出了一个字。
军令如山,众人虽不解,但多年来服从萧云驰的军令已是刻进了骨子里,当下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大军如潮水般向后撤去。
任由萧永晟气急败坏的在那骂骂咧咧,却依然没有阻止大军后退的脚步。
“大汗,怎么办,江云驰竟然撤兵了!”
“奶奶的,白忙活一场,”萧永晟大怒,对着麾下喝道,“还能怎么办,撤,都撤回去!”
语毕,萧永晟转过马头,赶至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面前,那男子一直隐在将士身后,丝毫也不引人注目。
“裴玄铮,江云驰不上当,怎么办?”萧永晟吐了一口唾沫。
“所谓打蛇打七寸,大汗搬出他母亲,虽然能伤到他,但还不足以让他乱了方寸。”裴玄铮声音低沉,向着马上的萧永晟开口。
萧永晟面色微变,当即下了马,走到了裴玄铮面前。
“那谁能让他乱了方寸?”萧永晟也是压低了声音。
“这天下间,有一个人,不仅能让他方寸大乱,还能让他豁出性命。”
萧永晟眼眸大亮,喝道,“此人是谁?”
“是女人,一定是女人对不对?”
裴玄铮没有说话,唯有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握成拳头 。
大梁,西川王府。
“如今皇上驾崩,难道我们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裴幼文登基?”
西川王与王妃俱是一身的缟素,显是刚从宫中为梁安帝致哀回府。
“蟒儿也是我们的孙儿,让他继位又有何不可?”西川王蹙了蹙眉,对着王妃低声斥道。
王妃冷笑,“那是你的孙儿,有我何干?”
“玄川才是西川王府的世子,他怎么不比一个父亲是庶出,儿子也是庶出的黄髫小儿尊贵?”
西川王对着王妃摆了摆手,“如今大局已定,江守之已经联合文官欲扶植此子登基,你此时来说这些又有何用?”
西川王妃恨得银牙紧咬,“裴幼文尚且年幼,待他登基后,这天下还不是由江守之和裴玄铮说了算?你堂堂一个西川王,朝中却无你的立足之地,你就不觉得可笑吗?”
西川王微微变了面色,但很快又一丝倦意从他的眼中浮起,他看向身边的妻子,道,“王妃,本王知道你一心想要玄川登上那把位置,但其实无人比你我更清楚,他根本担不起这个江山……”
“他担不起,莫非裴幼文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担得起?王爷这话也未免太过偏心可笑!”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西川王震怒,拂袖而去。
可走至门口时,他却停下了步子。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
“是你?”西川王的浓眉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