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跟踪

杜兰德观察了风向，拿出贴身放置的精致烟荷包，准备卷一根烟，放松一下。

已经紧张得只能流汗的向导，无奈地瞪着大眼睛，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死盯着杜兰德手里的火柴盒。

“收起来，他都快把汗水流干了。”亚瑟背对着两人，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又何尝不紧张，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一点出错。

现在，谁先动作谁先遭殃。

他知道，现在的情形下，沉着耐心比什么都重要，这才是免于遭难的诀窍。

而康纳教给他的本领，在此刻又无疑是救命法宝，只待时机来临。

这个时候的空气，炎热得叫人窒息，地面附近更是如烤炉般灼热。

寂静天空中，一只老鹰在懒洋洋地盘旋。

杜兰德和亚瑟继续趴在山头的灌木中观察，向导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山坡下看住马匹，同时没有得到亚瑟允许，他不能挪动一点地方。否则的话，他手里的弩箭定会教他做人。

这一点，杜兰德和向导完全可以作证。

他们来时的路上，一条三角头毒蛇就为弩箭开了光。

当向导的马匹因蛇出没而差点把他从马上掀下来时，但听“嗖”的一声，一点寒光直接穿透蛇心，瞬间把蛇身钉死在地上。

亚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脊上，来回逡巡着。

它的右边有一个较浅的凹部，这是一个翻越山脊最合适的地方，它不会使你的身体被远处天空衬托出来。

坏处是，这是有经验的猎手，人所共知的。所以，不管是谁，想要过来，必定从那下来。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否则耗到晚上我们更危险。”因为亚瑟知道，没有哪个白人能在野外耗过印第安人。

杜兰德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亚瑟的看法，但谁去当这个先锋是个问题。

“帮我看着点，如果有下次，肯定是你去。”

说完，亚瑟再次观察山脊，坡地下面有一片小树林，散乱着几块大石头。他自信一分钟内就可以翻过山脊，隐蔽在石头后面的灌木丛里。

亚瑟先后退到身后的坡地下面，迅速钻进一片草地。杜兰德朝他示意过后，他才迅速猫着身子滚过那片地形，尽量不弄出什么大动作。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看起来是徒劳的。

另一边的山脊坡地下面，已经有渡河的痕迹，马蹄显示出他们不是白人。

亚瑟放下手中步枪，横放在膝盖上，背靠着石头。

过了一会儿，他朝着河边匍匐过去，钻进河边的白杨林中，再假装从树荫那里下水，不小心溅起水花。

亚瑟听到一声弓响，接着身边的树干被射中，他顺势闪到另一边。肩膀刚躲进树干后，又是几支飞箭“嗖嗖”射来。

他又一闪身，顺着步枪视线，一个棕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立刻扣动扳机。枪身一震，一颗铅弹“砰”的飞出，棕色身影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此刻，亚瑟又已经换到另一棵树后，只是这里的草木更稀疏，无法完全遮蔽自己身体。

汗水从头顶滑下来，他用力眨眨眼皮，尽可能使自己的视线不被汗水影响。

那人的死，给对面造成不小震动，周围又恢复成一片寂静。

对面的草丛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恰好有一只小鸟落在那里的灌木丛上，却又立即飞走，没做停留。

亚瑟决定再次冒险，他突然向刚才那个灌木丛开枪，三发手枪子弹完全打进那里。

只听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来，行进中他又补了两枪，又重新滚回之前那棵树后面。

一只鹿皮鞋从灌木中痉挛地露出来，挣扎了几下，随后慢慢地放松下去，直到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已经干掉两人，但具体对方有多少人他也不太清楚；更不清楚他们是何时从自己眼皮底下过来的。

杜兰德也不是毫无动作，他已经下到坡后，就在亚瑟左边五十码左右。

又等了几分钟，亚瑟示意杜兰德掩护自己，他从河岸迂回过去探查。

绕了一大圈后，亚瑟才上前一探究竟。

地上的人头上缠着头巾，要么是沙瓦诺部族的人，又或是特拉华部族的人。

如果是后者，这个易洛魁联盟中最善战的部族之一，那么亚瑟他们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两个死去的印第安人的马匹被拴在不远处，等他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示意杜兰德过来，并把鞍子、辔头和挎袋拢在一处。

“你和向导在这里等我，看好马匹和物资。”

目睹了这场完美的反伏击战，杜兰德心里早就视亚瑟为“头人”，就像那些印第安战士对待自己的部族首领一样。

过了几分钟，向导才把三人的马牵过来。

虽然他没有看到全过程，但后面这个人被打死的过程却是一清二楚。

亚瑟牵着马来到水边，在一个较浅的地方拐弯向上游斜插过去，当他走到河中齐膝深的地方时，又转身走向下游，如此这般一直走了大半英里路程。

杜兰德看着自家老板过河的身影，嘴里啧啧称赞。“他前世一定是个英勇善战的印第安战士。”

“看他杀人好像很简单。”向导忽然也来了一句，却换来杜兰德的无语，只顾警戒周围。

沿着河边的乱石滩，亚瑟牵马来到一处石堆，又朝上游进发。

他使出一切技巧掩盖自己的去向，正如特拉华族的战士那样，巧妙地变换自己的路线，最后终于来到一处山脊。

这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但他不能休息，靠观测星位，辨别自己走的方向。

继续沿着山脊走了两个小时后之后，他来到几株矮松环绕的石堆旁停下脚步。

石头被垒成一个半圆形，比周围地面低大约高出两英尺。亚瑟把毯子从黑炭身上取下，在树下铺开，又匆匆吃了一些面包和肉干，才打算休息。

黎明，

亚瑟很快睁开眼睛，他将毯子卷起，从石垒边朝外望去，仔细观察着周围地形，然后在周围拾了一些干树枝。

这些树枝燃烧，几乎不冒烟，火焰却很猛。而且他把火生在矮松下面，即使有一些青烟也会被松树枝叶扩散开，人在远处很难发现。

吃过煮好的咖啡和面包、肉干，除掉生火痕迹，又小心翼翼地去掉自己宿营和来路上的蛛丝马迹，才骑马出发。

半路上，他突然停下来。

他发现了一只挂掌的马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