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弗里蒙特中尉

那场格林商行曾经期待的盛会，那场人们正要津津乐道的比赛，已经被推迟。

据商行的老板，那位年轻的匹兹堡小伙子声称：“这不只是一场比赛。更重要的是庆祝我们的边疆英雄，无畏艰险的探路者，约翰·弗里蒙特中尉以及他的探险小队安全归来。”

8月7日凌晨三点左右，那个在各大报纸和杂志上殒命的人——弗里蒙特中尉，回来了！

好吧，亚瑟承认，这是他临时想到的主意。为了堵住舆论的风口，他不得不把差点丧命的弗里蒙特一行人牵扯进来。

到此，再也没有哪个密苏里人会把推迟比赛看成是取消，当成是胆怯的行为。

英雄带着生还的奇迹归来，弗里蒙特带着受伤的腿，在自家的阳台上享受够了人们的呐喊和祝福声。

亚瑟被再次邀请进入本顿庄园，和弗里蒙特夫妇共进早餐。

这一次，没有人会急吼吼地往嘴里塞东西。

三人慢悠悠地吃完了迟来的早餐，只听弗里蒙特中尉用一种思索的语气说：“家有贤妻，快活似国王。一个男人若没有贤妻，就不会有真正的幸福或者成功；反之，他若拥有了，也不会真正的失败。”

杰西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窃喜。

刚刚吃饱，亚瑟就被两人秀了一通恩爱。

仆人撤走餐具和残羹，又重新换上新的清新桌布，咖啡和点心适时端上来。

“你听说了吗，”杰西对自己丈夫说，“你面前的这位年轻先生要为你和你的探险队举办隆重的庆祝会。”

“是吗？”弗里蒙特抿了一口咖啡沫，装作才听见消息的样子。他的脸上没有展现出愉悦或者询问的表情，反而带有一种凝重。

他放下杯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亚瑟。

“中尉...”

“庆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我的同伴们死伤过半。虽然他们配得上任何荣耀和赞美。”

“约翰...”

“中尉。我并不是有意冒犯......”

“不！”约翰·弗里蒙特伸出他的受伤的腿，“差一点它就留在雪山上了。...上帝，看在你救了我妻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三人里没有一个是糊涂虫，清晨的早餐也实在乏味。

“我想...那的确是一种巧合。”

“格林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弗里蒙特艰难地自己从座位上起来，拒绝任何人的帮扶。“杰西，帮我送一下他。看来我应该回屋休息一阵。”

看来弗里蒙特中尉对亚瑟的成见挺深。他把亚瑟看成了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为了解决自己手里的麻烦或者说减少损失，就把他的这项伟大事业绑架到那个微不足道的比赛上。

杰西把亚瑟送到门口，对他说：“他有些小题大做。...事实上，他一向待人宽厚。我是说，他刚刚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杰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要说的是，中尉的想法是对的。”

“所以...你的损失被降低了？”

“毫无疑问。”

“你瞧，起码它还是发挥作用了。如果你的枪的确如宣传册上描述的那样好，我会向中尉推荐它。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亚瑟小瞧了眼前这个不到90磅的小妇人。他的心思根本逃不过这对夫妇眼睛，他心里的那点盘算完全被瞧了个遍。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主动提及枪的事情，杰西就已经主动揽过去。

“夫人！”亚瑟正式的喊了一声，“你是我见过的最贤惠聪明的女士。”

“还是杰西听起来更年轻。...差点忘记跟你说。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要返回华盛顿。他们已经等不及要听到最新的报告。”

弗里蒙特这一次的报告比上次探险时写得更加详实。其中包含科学观测的丰富资料，有关于道路、山脉、河流和森林的生动描写，还有细致测绘的地形、地貌。

可以说，1843年到1844年这一次探险，为后来的西进运动和“淘金热”奠定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那必定是一场震惊四座的汇报！”

说完，亚瑟礼貌告别。

当弗里蒙特夫妇前往华盛顿之后，关于探险的热议才慢慢冷下来。

与此同时，有关格林商行的言论也逐渐消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格林步枪竟然成为新的谈论对象，虽然目前鲜有人去购买。

这栋靠近大路的农场小屋，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把玩步枪和“格林小姐”，但听到60美元的步枪单价之后，人们普遍选择购买一盒铅条或者几盎司火药。

至于“格林小姐”，这把短枪的售价即使只有35美元，购入者也寥寥无几。倒不是因为它的价格昂贵，而是本地区手工业过于发达。

类似转轮枪这种没有太大技术含量的武器，各大铁匠铺和五金店均可制造、出售。更不用说那些生活拮据的白人，能攒到一把防身就足以。

精准度、气密性、颜值等，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能说，如果有这个闲钱，酒馆肯定会把钱挣过去。

所以，那种随便发明个什么东西就能大卖、特卖，大赚特赚的好事，亚瑟根本不相信。起码他还没有经历过。

只有接到大订单才能把枪械单价打下来。想凭借零售军火起步，那是痴人说梦话，鬼知道一天能卖多少。说不定下周工厂就因卖不出货，发不出工资倒闭。

强如柯尔特的帕特森公司、哈珀兵工厂等叫得出名的军械制造商，无一例外都需要靠军方或者联邦政府才能维持下去。

这一点，伊莱·惠特尼应该深有体会。【轧棉机发明者，流水线作业先驱，军火制造商。】

“莫雷。你们现在有什么点子？格林工厂现在已经开足马力，就差把东西卖出去了。”目前的情况对亚瑟来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产量上来了，优的产品是滞销。

乔纳森、巴特，包括莫雷都没有说话，个个低着头。

“乔纳森，把簿记本拿过来。”亚瑟粗略地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销售记录，发现一个现象。“咱们的火药和铅条销售得不错，还有罐头也差不多卖光了。”

亚瑟又补充道：“弗里蒙特中尉带回的消息肯定会让这些东西再次大卖。对...一定会大卖！他绘制了新的地图。东来的移民，一定会像潮水一样涌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