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听完洪四庠汇报,庆帝瘫在榻上,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很长时间才感叹到:“他一个扫地太监!怎么就练成了九品大圆满呢?而且朕居然一点不知!”
许青南的身份算不上秘密,内务府都有留档,洪四庠差人稍微查了一下,便得到了许青南信息。
“陛下!以他的年纪!突破大宗师的机会很大,虽说庆国多一位大宗师是件好事,但此人无牵无挂,怕是不好........”
“无碍!”
洪四庠弓着身子说着,庆帝伸手打断。
随后庆帝起身,扶着腰带在御书房中漫步起来。
“此人能在藏书房潜修十年,说明不是个庸俗之辈,想必是个武痴!只要没有过分举止,先不要去打扰!不管怎么说!庆国能多一位大宗师也能让北齐东夷城多些忌惮!”
“陛下.......”
见洪四庠吞吞吐吐有些欲言又止,庆帝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
洪四庠只好说起:“此人与大公主似乎有些亲近,他今日出宫,应是受大公主差遣去寻一旧戚。”
听到大公主,庆帝神色明显不快了许多。
自顾在书房中来来回回渡步了好几趟。
最后走到了玄关处的盔甲前,凝视着盔甲道:“此人实力超绝,却不谙世事!朕倒要看看,他是真的无牵无挂,还是确无人情,他的出现,或许能让京都的水更浑上一浑!”
“这样!”庆帝转身指向洪四庠:“把他的事放出去,但要做的隐匿些,只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还有.......务必让四顾剑和苦荷知晓他的存在!”
“老奴明白!”
.............
回到后宫,许青南去找了趟梧桐苑。
潜入李凌宣寝室后,他看到李凌宣已经睡着,便没有将其叫醒。
老金头的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李凌宣怕黑,屋中常亮油灯。
摇曳的光亮中,李凌宣五仰八叉睡在榻上,不时挠挠脖子,睡裙歪斜,露出一双又长又白似温玉一般的腿。
而床榻角,趴着个跟李凌宣差不多大的宫女,是李凌宣唯一的侍女。
堂堂公主,却只有一个侍女相伴,这待遇,属实寒酸。
不过倒也符合李凌宣的境地。
皇后不喜欢李凌宣母女,要不是李凌宣流着皇室血脉,别说配个侍女,怕是本人都人间蒸发了。
............
深夜,二皇子府,
李承泽光脚盘坐在榻上,摇摇晃晃纯纯欲睡,又不想睡去,像个上课困得不行又不敢睡的小学生。
突然,有脚步声来。
李承泽猛地睁眼跳下了榻,不等谢必安进屋直接迎了上去:“怎么样?”
“宫中刚传出消息,那人与洪公公对峙,一脚跺出百丈裂隙,但并未与洪公公交手,就当时的情形来看,很可能是洪公公也不敌那人!”
“洪公公都打不过?真是大宗师?“
谢必安说完,李承泽有些诧异的想到:“难不成宫中大宗师不是洪公公,而是这位?”
谢必安也觉有理,点头道:“要是洪公公都不敌的话,应该就是大宗师了!”
“这人什么来头?”
“叫许青南!十年前进宫后一直在藏书阁扫地!好像是个武痴,十年间很少出藏书阁!”
谢必安说着,朝李承泽凑了凑:“殿下,宫中传出的消息还说,此人与大公主交好!”
“跟姑姑交好?我怎不知?”
“不是长公主!”谢必安声音低了几分:“是大公主!”
李承泽这才反应过来:“李凌宣?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个妹妹!她怎么会跟大宗师交好?”
“这个目前还不从得知!”
“先不管!”李承泽大手一挥:“你去准备点东西,明日进宫,毕竟自家妹妹,还是要多去看望才是!”
谢必安有些担心:“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什么刻意?看望自家妹妹!何来刻意一说?”
............
鉴察院,
院长陈萍萍拉环做着引体向上,感叹到:“这么说来,宫里的大宗师不是洪四庠!”
“我觉得不太合理!二十多岁的大宗师!真有人能做到吗?而宫里大宗师出现的时候他才多大?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一旁,笼罩在黑袍中带着面具的影子接话。
“大宗师身上,一切皆有可能!不可全信不可不信!”陈萍萍停了下来,歇了口气继续拉环,说到:“找机会探一探!”
“院长!消息还说!此人与大公主交好!”
“李云睿?”陈萍萍脸色一沉,但很快否决:“不对!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四?”
说完不等得到影子肯定,陈萍萍吟笑到:“这下有得看了,一个冷落公主突然有了大宗师庇佑,这京都,更有意思了!”
感慨完,陈萍萍看向影子:“范闲呢?到哪了?”
“已入边境!”
“盯着点,这小子向来不安分,别偷偷溜回京都了!不.....搞不好已经溜回来了!”
....................
次日,清晨。
许青南照例清扫着藏书阁,刚扫完二楼,他便听到一楼有脚步进门。
不用亲眼看,光凭脚步他便知道,是李凌宣来了。
放下扫帚下楼,他果然看到李凌宣在一楼书架间四处张望。
看到他出现,李凌宣笑着快步迎到了楼梯口,有些焦急询问:“怎么样?你出宫了吗?有没有找到人?”
“找到了!”
许青南一边下楼,一边道:“你不仅有个大舅,还有个表妹,午时是宫里守卫最松懈的时候,到时候我带你出宫去见!”
光是许青南自己,不论何时,他也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但带个大活人,还是谨慎些的好,毕竟宫里真有大宗师,谨慎些能避免麻烦。
“真的吗?”
李凌宣听到许青南要带她出宫,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从小就向往看看宫外的世界,但她从未奢求过真有一天能出宫。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在这深宫大墙中孤独到死。
她向来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虽然是公主,实际上和孤儿无异。
许青南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我在!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若是你不想在宫中待,只要你想,我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
听到他的话,李凌宣欢喜的脸渐渐收敛起来,双眼噙满了泪水。
盯着许青南问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小到大,除了娘,没有人这么........”
面对李凌宣感性的感慨,许青南无情打断:“我说过了!我欠你娘恩情,仅此而已!除此外,你与我而言,还不如一壶御膳房偷来的酒有价值!”
说完,他越过楼梯口的李凌宣,走到了平日练功的角落闭目盘坐起来,不再言语。
原来只是这样.........听到许青南冰冷的解释,李凌宣硬是没让眼眶的中泪水滑落一滴。
但她也没离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许青南。
不管许青南是因为什么,她确实很想出宫,想去看看舅舅和妹妹。
冰冷的皇宫从不曾给她温暖,至少这一点希望,还有余温。
“殿下!你果然在这儿!”
突然,门前出现个宫女往里张望,是李凌宣那个唯一的侍女,萍儿。
藏书阁只供皇室查阅,萍儿不敢擅进,只得在门前招手:“殿下快回去吧!二皇子殿下来看您了!还带了许多礼物!”
“他来干什么?”
闻言,李凌宣心中深深的疑惑。
因为出身,在宫中只有那同样出身不正的林婉儿对她尚好,其他皇子对她向来是另眼相看,甚至小时候没少因此欺负她,其中李承泽最甚。
就这么一个人,今日怎么会想起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