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人群避让,不急不慢行向城门。
马车前方,城门下。
看到马车朝着大门而来,李承泽问到:“太子!我们这是让是不让!”
他这一问,李承乾也很纠结。
让吧!自己身为储君,给一个太监让路,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可不让吧!这可能是大宗师啊!要是一巴掌给他扇飞,不是更丢脸?
而且,他现在虽然没行动,但同样很渴望能与大宗师交好,没必要为了让路的事给人留下不好的影响。
“二哥!要不........”
犹豫片刻,李承乾回头正要提议让路,却看到李承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城墙角。
迎着太子老弟诧异的眼色,李承泽嘟嘟囔囔:“挡大宗师的路?我可没那么傻!”
.........
许青南驾车,一路无停。
行至门前,百姓缄默,仪仗退让,官员侧避。
马车直入城门。
所有人都很默契,好似从始至终,就没有一辆马车出现过。
尽管有很多人心中充满了疑惑,疑惑这驾车之人,是不是传言中那一掌碎楼的大宗师!
但看到太子和二皇子都让了路,疑惑归疑惑,却无人置喙。
大宗师,就是这么牛逼。
凌驾凡人之上,无视任何国律礼法,拳头所过之处,即为真理。
哪怕并没有人证实,许青南就是传言中皇宫里那个大宗师,但无人敢赌他不是。
就算不是,一脚碎地百丈,一掌击穿抱月楼的壮举,也值得所有人慎重。
马车穿行城门行驶进城,
所有人都在屏息目视,当所有人都以为马车会就此离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
许青南下车,掀开车帘,将一位绝美女子扶下了马车。
李凌宣一下车,
不管是太子,还是李承泽,又或是大皇子和范闲,以及好几个官员,无不是面色一沉。
宫中大公主,外人鲜知,最根本的原因是庆帝不喜欢这个女儿,因此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忽略掉这个大公主。
就像现在,尽管都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但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避讳不言。
若是马车就此进城离去便罢了,但现在李凌宣却下车了,这无疑是向世界宣告她的存在。
那他们是继续忽视还是正视?
如果继续忽视,会不会得罪李凌宣身边那个可怕的青年太监?
可要是严阵以视,是不是会与陛下的心意相违背?
就在许多的犹豫中,
李凌宣款款而行,走到了李承乾身前,许青南则是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恰当的位置。
“见过太子殿下!”
来到李承乾面前,李凌宣先是故意顿了一下,这才行礼。
面对她的行礼,李承乾一时间没搞懂这是什么章程。
愣了些许,才漏笑到:“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这么客气!对了,我听说二哥进宫看望你被轰出去了?我得为二哥说句话,二哥小时候是有些调皮没少捉弄你!但他没恶意!都是一家人你别往心里去!”
李承乾笑言完,朝对面墙角根的李承泽一招手:“二哥!你说是吧!”
李承泽刘海一甩:“我谢谢你!”
知道这两斗得厉害,但这种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李凌宣对两位斗争的认识,又深刻了些。
“太子殿下!”
李凌宣叫了一声。
等到李承乾收回注意力,这才道:“皇宫深幽,还是宫外有趣些,以后我会多出来看看,怕是免不了多有叨扰太子殿下的地方,还望太子殿下有所包容才是!”
李承乾笑吟:“哪里的话!都自家兄妹,无需客气!”
李凌宣微笑,委身行了个女子礼,转身离去。
许青南跟随离去,转身的同时,瞥了一眼李承乾。
以他两世为人的眼光,这个看似板正傻乎乎的太子,绝不是简单之辈。
那亲近笑容之下,很可能是一颗坚硬到寒冷的心。
后方,
李承乾看着许青南和李凌宣离去,直到两人上了马车才收起了笑容。
他不太明白李凌宣此举是何意。
就算有许青南撑腰,就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公之于世,就不怕惹怒父皇吗?
还有,李凌宣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是表达一种善意还是某种挑衅?
几乎一瞬间,李承乾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再联想到信阳传回来的消息,一个念头莫名浮现:难道她娘的死跟母后有关?
................
“大人!这是什么?”
范闲马车上,王启年无意间看到车帘上有个纸团沾在上面。
“是被人远处隔空丢来的,我竟没有半分察觉!”
范闲看着车帘上的纸团,沉言一声。
随后范闲取下纸团抻开,等看到上面的字。
他跟见了鬼一样,先是失了神一愣,接着不由发笑起来。
这一笑,王启年凑来了好奇的脑袋,将纸上的字念了出来:“奇变偶不变!大人,此言何意啊!还落款约你明日午时相见!会是什么人?”
“故人!故乡的人!”
范闲明白,能说出这暗号的人,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跟他一样“穿越”的人。
他说着,骤然想到,对方能猜到自己是穿越者,肯定是因为自己那些诗!
一想到这儿,他心中顿时浮现出一阵被人识破当文抄公的羞耻感。
羞耻之余,
他看向了城门方向。
能够悄无声息将纸团射来还不被他发觉,其实力远在他之上,能做到这点的,大概是一掌穿楼的许公公.........
这么说来!老乡是许公公!
...........
等许青南再次驾车启程消失在视野,
插曲终于过去,城门前两方人马的对峙重新续上。
好似刚才那进城的马车只是所有人的错觉,并没有真的存在过。
最终,在太子李承乾的交涉下,两方人马来了个齐头并进。
大皇子李成儒和范闲被李承乾一边一个,牵着一同入城。
只是走在礼乐和百姓的欢呼声中,范闲和李成儒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争来争去,来了个并列老二?
..........
另一边,许青南驾驶马车入城,并没有朝宫门而去。
而是从主街驶下进了支道,准备找家客栈先住下来。
在不清楚李凌宣自爆于世人前会不会引起庆帝怒火,引起多大的怒火前,两人决定暂时先不回宫。
这只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李凌宣既然决定和太子斗,必然会与京都各方势力有所接触,在宫外,行事起来也方便。
只是一连两人看了几家客栈,要么是客满,要么是没有单独房间。
春闱将至,考生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而来,所有客栈不论档次高低,基本都达到了饱和。
最终,两人在一家叫同福客栈的地方,定到了一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