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谋划

眼看那坨血肉逃离，三人冲向院门，却发现已经被外边反锁，扯着嗓子叫了许久，大门才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冷漠淡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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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吼大叫的三人，默僧无动于衷，直到约巴尼准备用蛮力推开院门，方才有所反应，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不知从哪摸出一柄短弩。

面对箭头尖端那抹危险的暗青色，番僧终于退后两步，不再试图强行破门。

“这是把我们当成了囚犯。”约巴尼气愤异常，但又无可奈何，他转头看向两人，“你们的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回答，就连司礼监、内阁也猜不透道君皇帝的心思。”顾明渊叹了口气，“恐惧来源于未知，他就是用这种手段操控朝政，即使二十多年都没上过朝。”

上头是顶级谜语人，下边自然会进化成一个个小谜语人，比如这座妙元宫，最顶端的许神仙，中层管事的小冯公公，底层的默僧，无一不在刻意隐瞒信息。

十几分钟过去，三人仍在院门处僵持，忽然瞧见外边走过一小队默僧，他们抬着四副担架，担架上边盖着白布，跟随领头的小冯公公走向此地。

“怎么回事？大老远就听见这里嚷嚷，咱家的耳朵都被你们叫聋了。”

“公公，妙元宫里有邪祟......”顾明渊耐着性子，从昨夜的袭击事件开始，一直讲到刚才，本以为太监会有所动容，结果收获一双白眼。

“那东西已经被处理了。尸体在哪？咱家这就让人抬走。”太监走进院落，捏着鼻子，围绕道姑的尸体转了两圈，而后招手，示意默僧准备搬运。

见状，顾明渊拉着太监的衣袖，“小冯公公，听说您是老冯公公的义子。”很自然地递过去一锭白银，没想到对方脸色一变。

“什么老冯公公？本本分分做人，别整日想些歪门邪道。”

大明朝居然有不贪财的太监！

眼看默僧抬着担架向外走动，顾明渊无奈地收好银子，心中又多了一分阴霾。

这人的表现过于异常，照理说，皇宫内夹着尾巴做人可以理解，可一旦外放，没有哪个太监会抵制钱财诱惑。要真怀着济世救民的理想，那一开始就不会投身这个行业。

很快，院内重归寂静，陈姓道姑的身躯、行李都被带走，只有井边的一滩血迹喻示着她曾经存在过。

崔：“哥几个，有什么想法没？”

“先呆两天，等到许神仙公开讲道时，和其他院子的人交流情况，考虑下一步该如何打算。”约巴尼不再沉默，他曾经以为妙元宫一行不过是装模作样，领头人炼几炉丹药哄骗皇帝，剩下的人划水摸鱼，满足统治者追求长生的妄想，与其说是看谁修为高低，倒不如说是比谁更懂人情世故。

事实证明，番僧错得一塌糊涂，这地方太邪门了，只能合作求生。“把北面主屋的墙壁打通，我们三个挤一块，晚上轮流守夜，免得被人暗算了。”

顾、崔二人点头，现在不是纠结私人空间与洁癖的时候，只要能保命，就算十几个人挤大通铺都无所谓。

回到主屋，崔守真先是将真气灌注进白玉簪，抓着簪子在墙壁戳出孔洞，气力不济时让顾明渊顶替，两人从早晨忙活到午后，总算大致凿出了一扇“门”的轮廓。

打孔完毕，轮到砸墙环节，约巴尼脱掉上衣，利用膝、肘连续发动冲撞，剧烈的声响伴随尘土充斥着主屋每一个角落，半刻钟过去，墙壁终于被砸出一个1.2x2m的缺口。

“好硬功！”发现约巴尼身体表面没有半点伤痕，顾明渊啧啧称奇，“今天先这样吧，留点体力应付晚上的袭击。”

当晚，三人商量好守夜顺序，反倒没有遭遇任何袭击，次日亦是如此，时间就这样来到了第三天的清晨。

一大早，原本封闭的院门彻底敞开，连绵不绝的钟声响起，顾、崔、约三人离开甲辰院，跟随领路的默僧走向主殿。

临近主殿，人潮汇集，众多幸存者眼神交错，不论获选者还是本时空的土著，都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若不是担心默僧出手阻止，早就开始串联，策划如何逃出这鬼地方。

最终，他们抵达主殿前方的广场，看着周围那一圈配备短弩的默僧，众人眼神彼此交错，终究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氛重回寂静，默默跟随指引，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

“诸位，又见面了。”殿前石阶，冯保依然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把名册交给小冯公公，自己揣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小太监单手接过名册，照例来了个下马威，“咳，精神点，坐没坐相，你们是在给道君当差，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待会许神仙讲道，任何人不得交头接耳。此外，必须将他老人家授予的仙法铭记在心，月末进行考核。万一没有通过，别怪咱家不留情面。”

说完，他走到日晷旁边，紧盯着晷针的投影，冷不丁大吼一声，“巳时，恭迎许神仙大驾。”将部分昏昏欲睡的人吓了一跳。

“吱呀。”

主殿大门敞开，一个身材纤瘦的老道迈步走出，面容清矍，头戴道冠，披着一袭紫色蟒服，腰间挂着玉带，端的是威风凛凛，贵气逼人。

“蟒服？这可是一品才能穿戴的服饰！文官累死累活，从小苦读四书五经，学校、考场、官场、内阁，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也不过这等待遇。”

顾明渊暗自感叹，默默注视着小冯公公一路小跑上前，摊开圣旨，念出一段冗长的名号，

“奉灵霄上清......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令，着尔等好生修道，摒弃俗念，朕有朝一日功成飞升，定不忘......”

嘉靖皇帝的一连串名号砸来，听得他昏昏沉沉。

至于圣旨的主要内容，是让这帮倒霉蛋好好修炼，等道君飞升仙界之际，定会赐下仙缘。总而言之，和后世公司画大饼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