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将军!撤吧!

“我投降,小的投降了,军爷饶命啊!”

求生的本能让叛军士兵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绝望。

“给我跪稳了,”

那手持长刀的兵丁却在冷笑,

“听好了,要是想死得痛快些,就乖乖听话,不然,我这刀先削你肩膀,再一刀刀慢慢收拾你。”

“爷爷给你个痛快,脖子伸好跪稳了!”

话音未落,刀光如电。

刚才还在苦苦哀求的叛军,此刻已然身首异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生息瞬散。

河岸边,数十名残存的叛军士兵被强制押至水边,被迫跪成一排。

随着一声命令,数十人无一幸免,被当场处决,

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河水,一片惨烈。

河对岸不远的一处枯树林里,王二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力。

这仗还没打,却落得个狼狈逃窜的下场。

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心中除了愤怒,却没有任何办法。

“将军,情势紧急,我们得速速离开!如果让官兵渡过这条河,他们有马匹助阵,一旦发起冲锋,我们仅凭双脚如何能够逃脱?我们的兄弟们将会白白死伤啊!”

王二的眉头紧锁,他明白种光道的话并非无稽之谈,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逃,往何处逃?自从我们揭竿而起,对抗朝廷,便注定了要四面楚歌,大明江山,处处皆是官兵的追捕。无论逃到哪里,不都得被围剿吗?”

种光道闻言,赶忙劝道:

“将军,切勿说出这般沮丧之语。众兄弟追随您,是相信您能带领我们寻得温饱,追求更好的生活。”

“如今,只要我们过了这条河,向北便是宜君。当务之急,唯有迅速甩开尾随的官兵,尽早与王嘉胤会合,才有翻身的机会!”

王二看着种光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接受了现实:

“唉!现在看来,别无他途,只能按你所说行事了!”

“立即清点尚能行动的兄弟,那些走散的,只能任其自谋出路,受伤的兄弟,务必给予更多的照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出发!”

……

贺人龙与熊兆勋两人并驾齐驱于河滩之上,他二人皆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的勇士。

贺人龙长期驻守西北,以其剿匪的赫赫战功奠定地位。

熊兆勋则在辽东与后金拼死冲杀,每一次交锋都关乎生死。

贺人龙面对的往往是饥民和山匪,皆是一群乌合之众。

熊兆勋的对手却是后金的精锐勇士,他在辽东见证的血腥与惨烈,远非眼前这一幕所能比拟。

贺人龙并不了解熊兆勋的真实背景,误以为他是京营中那些养尊处优、依靠家族荫庇获得官职的贵族子弟。

他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熊把司,怎么样,这实战场面是不是比平时的训练刺激多了!”

熊兆勋闻言,轻轻挑了挑眉:

“在辽东时,我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场景,那边的战斗比这要凄惨数万倍!”

贺人龙一听,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哦,熊把司原来是辽东出身,而后晋升至京营的?”

熊兆勋点了点头,贺人龙随即哈哈大笑:

“没想到,熊把司竟是在刀光剑影中历练出来的英雄!本将军最欣赏像熊把司这样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硬汉,而不是那些靠着家族背景混迹官场的少爷。他们在战场上,一遇到这种阵仗,就吓得跟娘们似的!”

“多谢贺佥事的夸奖,”

熊兆勋礼貌地回应,

“但现在王二残部已经逃离,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行动?”

“这有何难,”

贺人龙豪迈地说道,

“传令下去,分批渡河,紧紧跟随那群叛军,但保持一定距离,无需紧迫追赶!”

“熊把司,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望你能赐教一番。”

“你是否疑惑,为何上峰仅命你我追击王二,而不准就地将其歼灭?”

见贺人龙点头示意正是此意,熊兆勋的目光投向远方,注视着王二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上峰的意图,是要引导王二尽快前往宜君,与另一股叛军首领王嘉胤会合。待两股势力汇合之时,便是我们全面围剿之刻,届时定要将他们彻底肃清,不留余孽!”

“原来如此,”

贺人闻言沉吟道,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将分散的叛军力量聚拢,便于我们集中优势兵力予以重创!”

“既然贺佥事已经清楚上峰的旨意,”

熊兆勋严肃地回道,

“还望今后不要另生枝节,只需遵令行事即可。若此战功成,一个游击将军的职位,你是绝对跑不掉的。”

贺人龙听罢,仰天大笑,笑声豪放不羁:

“熊把司这话,我贺某人虽然性情粗犷,但上峰的命令,我还是会遵令行事的!”

说完,贺人龙一挥马鞭,驾马随军过河,马蹄声渐行渐远。

熊兆勋目送着贺人龙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陛下在行前特别嘱咐过他,若贺人龙因功绩蒙了眼,无视军令,擅自行动,必要时可以直接将其就地正法。

起初熊兆勋对此番叮嘱还颇感不解,但经过多日的相处与观察,他发现这个看似粗鲁的武夫,确实有那么一股子不顾一切的冲动,让人不得不防。

……

宜君县官道,一间茶摊,

几位衣衫朴素的农家汉子围坐在角落的一张木桌,低声交谈着,神情显得颇为警惕。

就这此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车轮与马蹄声出现,引起了四人注意。

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透过茶馆敞开的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正沿着官道缓缓驶来,最前方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官,威风凛凛,身后紧跟着数骑随从。

队伍中,十几辆由驮马拉拽的车辆格外引人注目,

车身上一面面黄边红旗迎风招展,中央赫然绣着一个大大的“押”字。

这样的场景让茶馆内的汉子们心中一动,相互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带着几分惊讶:

“这是库丁押运官银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