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市中心医院
“啪嗒。”
我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吐出的烟圈感慨道:“他妈的,两年堕胎两回,真造孽呀。”
“不知道医院不让抽烟呐!我看你也挺造孽的。”常婷看着医院记录表,头也不抬的骂了我一句。
我刻意回避一旁护士嫌弃的眼神,对常婷说道:“收拾收拾拿回局里弄去,这消毒水味熏的我脑瓜嗡嗡地。”
“屁事真多。”
副驾驶上,常婷目不转睛地看着资料,后座上的小吴好奇地打量车内:“林队,你啥时候提的奥迪A6呀,帅啊!”
“不是我的,朋友的,我车坏了,他的借我开两天。”我单手把着方向盘,摇下车窗点了根烟。
“太厉害了,我咋没有这样的朋友。”
“等你到达我这个高度就有了。”我开玩笑道。
“行,林队,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呵呵,我怕你们戚科长不乐意,这得力干将被我挖走了,不得跟我急眼呀”
一旁的常婷放下了资料,长长呼出一口气,打断了我和小吴闲扯淡。
“咋了。”我笑呵呵地问道。
“最晚的不到五个月打的胎,虽说没出生,但好歹是个生命呀。”常婷看着X光片拍出的婴儿轮廓,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常婷,现在确实啥人都有,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事情出了不负责任的,一入夜,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醉生梦死,灯红酒绿,也有些默默拼搏的,但他们目的不也是希望在聚光灯下获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房子,车子,票子,马子,忙忙碌碌奔波,尔虞我诈欺骗,每次醉后都感慨人间疾苦,命运多舛,希望下辈子怎么怎么样。
其实人并非生而痛苦,只是天生贪婪。
车刚到警局,偶遇刚刚办案收兵的一大队,队长方杰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车旁,动作极其娴熟地给我开车门,
“查案去了?林队。”
“嗯,去了趟市医院。”我其实不喜欢像方杰这种把人情世故拿捏的死死的人,但也谈不上烦,只能说伸手不扇笑脸人。
“哎呀,您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行了,我手底下这群小崽子闲着也是闲着,您尽管安排。”方杰像个孙子似的对我笑道。
“先不说这个,你排查卢言的社会关系,有什么结果。”
“哎,这就给您汇报工作。”方杰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
“这个卢言社会关系很复杂,具体的说就是很乱,您也知道,她是酒吧驻唱歌手,平时来往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私生活非常混乱,所以排查难度很高…”
“说重点。”我驻足面对方杰,有些被他的铺垫弄的不耐烦。
“呃…我们排查了卢言近半年的酒店入住记录和通讯记录,只有两处有问题。”
方杰说到这突然不说了,低头看了看表,笑着对我道:“林队,等会会还有个会,您也参加吧?那就等会会上我向您和汤局一起汇报。”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夹起包转身进了警局。
“林队慢走昂!我还有点事,还得再出去一趟!”我对他的招呼不予回应,常婷倒是回头瞪了他一眼。
方杰和我岁数一样,但在警队混的时间比我长,在小老头没上去之前就对大队长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万事俱备,可最终没能如愿,我清楚,他不仅仅对我心里有气,对汤局也是。
会定在早上八点半,我回家收拾完已经是凌晨四点,刚躺下要睡着,手机的铃声就开始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当,说实话,我是真的害怕半夜尤其是凌晨听到手机铃声,不是出事儿了,就他妈是出事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付哥打过来的。
“林队,锦簇花园小区出事了,命案。”
…
红蓝相间的警灯刺破了黑色的天空,夜从此不再寂静,几乎每个窗户内都有一个脑袋注视着一切,注视着一场家破人亡的戏。
我穿过警戒线进入案发地点,,李德明正带着口罩检查泡在浴缸里的尸体,正如我想,是具女尸。
也正如我想,是J杀。
李德明边检查尸体边向我说道:“死亡时间约凌晨两点半,后脑处有明显伤口,是从身后被钝器击晕然后强J,被凶手用绳子勒住脖子窒息而死,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体内既没有精Y,身上也没有指纹。”
我拿着712案现场的照片站在浴缸旁,李德明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受害者头发也被剃光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站在这具女尸旁边的我,思路彻底懵圈,如果把这两起案件连在一起,那么疑点太多,如果不联系在一起,却好像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一,这起案件姚诚不可能是凶手,虽说作案方式不同,但被害人都是被J杀,这说明姚诚并不是712案的凶手,至少不是唯一的凶手。
第二,如果假设这次命案凶手也是712案的凶手,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强J杀人泄欲,可为什么卢言的体内只有姚诚和赵璀的DNA,而没有第三个人的。
第三,如果姚诚是他同伙的话,姚诚三天前刚刚落网,他今天就敢继续作案,正常人都不会冒这个险,除非他和姚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两人的作案过程如何,为何同时出现在卢言的家里,又无从知晓。
“死者名叫唐舒然,”
疑点重重,目前来看,装疯卖傻的姚诚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目击者,现在的一个突破口,曾去过案发地在逃的沈大勇是一个突破口。
回警局的路上,我接到三大队的队长陆一丰的电话,
“林队,我们重新排查了三单元的所有住户,并且和一一监控对照,发现7月12日凌晨3点38分,也就是姚诚从三单元出去的那一分钟内,在卢言之后,又有一个人进了三单元,并且已经确定了他不是这个单元住户,也不是外卖,很可能就是作案嫌疑人”
我看向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被淋湿的马路反射路灯柔和的光,像放电影似的在我脑海中映射出案件的发生的过程。
之前所有人一直把重点放在姚诚的身上,忽视了很多细节,这次案件的突发,也使某些问题有了答案。
“之前咱们看过,凌晨3点50,姚诚慌慌张张的跑出三单元,可是忽略了一点,就是四分钟后,另一个嫌疑人不紧不慢的走出三单元,我觉得这很奇怪,他们俩居然不是同伙,可同时对卢言行凶,并且案发现场只提取到了姚诚的DNA,没有另一个嫌疑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我没有回答陆一丰的疑问,简单吩咐一句:“捋着这条线继续查。”就挂断了电话。
李德明的尸检结果上显示,卢言同样是后脑部位有多个钝挫伤,也是受重物打击致死,可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证明凶器被凶手带走,如果陆一丰的猜想是真的,并且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那么这个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不可能在什么措施都没有的情况下强J卢言。
嫌疑人在姚诚之前接触卢言,证明姚诚接触卢言时卢言已经遇害,那卢言体内残存姚诚精Y的可能只有一个。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了付龄的电话:“付哥,712是谁报的案?”
“卢言的闺蜜,和她在一个酒吧驻唱的歌手,名字好像叫乔怡。”
我放下手机,电话又响起催命般的铃声。
是我爸打来的。
我把手机倒扣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一路上手机铃声就这样不断地响,最后我选择投降,接起父亲的来电。
“喂,爸?”
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我妈的声音:
“林林啊,在开车吗,怎么不听电话?”
我愣了一下:“啊,我刚停车,咋了妈。”
“你爸给你打电话有事,他打两遍你没接,就不打了,我怕你出啥事,咋不接电话。”
“我没事,妈。”我低下头,心里有点不得劲。
我刚要问问我妈最近身体怎么样,电话就被我爸抢走了。
“林叶,你在听吗?”
我皱眉沉默。
“林叶,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但我觉得你不小了,应该玩够了。”
我依然不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我看新闻,712案被炒的天花乱坠,成了吞人的漩涡。”
他停顿片刻,好像在期望我的看法。
见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