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匪闯进家中时，丈夫正在陪着情人。

我被劫匪用刀一点点刺入时，电话那头是他与情人的耳鬓厮磨。

女儿哭着想要找他，我却无力阻拦。

“宝宝，别去，因为他——”

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可最后他却跪在女儿面前，颤抖着声音，“我是爸爸啊。”

“所以，让我再看一眼她，好不好？”

1

父亲节快到了，我和女儿星澄一起给丈夫乔彦准备了父亲节礼物。

趁女儿在睡觉，我给乔彦打去电话，却猛然听见客厅传来动静。

我走到客厅，电话那头被接听，传来了酒杯相碰的声音，还有乔彦的轻笑声。

这是在……宴会上？

忽然我无意间一个扭头，看见了正要跑出门的陌生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刀，眼底的慌张在被撞见的那一刻，一瞬间化为凶狠。

抢劫？入室杀人？

我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往后跑，又对着手机喊，“阿彦！乔彦！”

但下一秒，长发被人狠狠一扯，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啪”，手机掉落在一旁。

可手机那边，乔彦始终没有回应，他估计是不小心按到的。

男人手里的刀抬起就要捅，我死死握住他的手不让刀落下。

却在这时，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乔彦的声音，但还掺杂着另一个女人的撒娇声。

“阿彦——你今晚，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了。”乔彦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笑，“这不是，要陪你吗？”

那一刻，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就是这么一秒钟，让男人有了机会，刀口换了一个方向，狠狠扎入我的腹部。

“唔——”

我痛苦地皱起眉头，痛到要尖叫。

可是不行，会把女儿吵醒。

所以求求你，星澄，不要醒过来。

但男人像是泄愤一样，刀拔出后又一次落在我身上。

“啊……”我瞪大眼，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继续叫。

尽管我已经咬到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尽管我的指甲深深地扎入了肉里。

身下是湿润的血液，耳边却是乔彦对那个女人的呢喃，“你放心，我最爱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北极看极光呀？”

“过几天我就能腾出时间来，一定给你看个够。”

随后是女人的娇笑声，听得我的心脏一阵阵地痛起来。

身上的刀再一次被拔出，几滴血液溅在我的脸上，和我的泪混合在一起。

我知道我要死了。

而我的爱人，在陪伴另一个人。

多么讽刺啊。

让我竟然一时分不清，是心更痛，还是身更痛。

只记得自己意识即将消失前，终于看见了男人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口。

我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

我的星澄，安全了……

2

可我没有死，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躺在地上一片狼藉的自己。

电话那头终于断了，最后我只听见了乔彦安抚女人快午觉的声音。

我迷茫地抬头看着四周，看着这个我和乔彦亲手一点点布置起来的三口之家。

忽然就觉得老天爷真的很会开玩笑。

因为如果我没死。我一定会在得知一切后，伤心欲绝，但毫不犹豫地带着女儿离开。

可是现在我死了。

那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她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了。

这时，“咔”地一声，年幼的女儿抱着小被子，双眼朦胧地走向客厅。

很快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我”，疑惑地歪头，又看向大开着的门。

“妈妈，不关门。”她嘟囔着，踮起脚来，把门合上。

“妈妈，睡觉觉。”

于是她拿着自己的小被子，躺在“我”的怀里，打算安然入睡。

我看得她被血染红的白裙子，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

我的女儿，南星澄，生来就比别人迟钝，学得也慢。

所以她不懂得生离死别，只懂得要对爸爸妈妈好。

我就这样陪着女儿，直到她被肚子饿醒了。

她推着“我”，“妈妈，宝宝饿了。”

可是她的妈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温柔地抱起她了。

见妈妈不搭理自己，她只是疑惑地歪头，学着我的样子给乔彦打电话。

随手按了几下，还真的点了进去。

“嘟嘟嘟——”

“喂？老婆？怎么啦？”

乔彦温温柔柔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我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怎么能有人这么会演戏呢？把我骗得像个傻子。

“妈妈、妈妈睡觉觉。”女儿艰难地表达，“宝宝，饿饿。”

乔彦不以为然，“这样啊，那你叫妈妈起来，妈妈给你做饭饭吃。”

女儿还想开口，但乔彦打断她，“好了，爸爸还有事了哦，星澄拜拜。”

无奈之下，我看着女儿再次叫醒“我”无果后，自己摸摸肚子又躺了下来。

“冷——”她嘟囔着，离“我”更近了一点。

可是血液的温度已经变冷甚至开始凝固。

我急得团团转。

这样下去，孩子会生病的。

可我只能这么守着女儿，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乔彦身边。

3

他身边坐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女人温顺地靠着他，试探地问，“你一整晚都没有回去，那边会不会生气啊？”

我知道女人是故意提起我的。

但乔彦反而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语气压低，“阿清，我和你说过吧？不要提起她。”

李清一下子红了眼眶，“为什么？你还不打算和她离婚吗？”

“她一个二婚的，还带着个拖油瓶，哪里比得上我？”

闻言，我低头笑了。

是啊，我不过一个二婚的。

当初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偏偏乔彦不这么觉得。

甚至我和前夫路昱离婚时，他直接跑到民政局门口等我。

只说了一句，“南初，我会对你好，比他好上万倍。”

那时候被伤透了心的我本不再相信爱情，是乔彦用日复一日的坚持打动了我。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了前夫的孩子，迷茫无措之际，我更加坚定了拒绝乔彦追求的心。

是他发现我在偷偷产检，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以后，我就是它的爸爸。”

“阿初，我会照顾好你和宝宝的，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后来每每回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眼神太动人，又或许是我太需要一个依靠。

所以我点头了。

那时候我想：如果他对我和宝宝不好，我就自己带着孩子离开。

可偏偏他尽到了父亲的责任，甚至每次摸着我的肚子，给宝宝讲故事时，我都恍惚地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生父。

那一刻我知道：我动摇了。

所以我后来再一次赌上自己的爱情，只是又再一次输得一派涂地。

于是此时的我闭上眼，以为乔彦会认可李清的想法，没想到他很生气，“李清！”

李清就立刻服软，“好好好，我们不提她。”

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又看着那张我熟悉不过的面孔。

他还是一如既往讨厌别人用“二婚的”来提起我。

可我再也不会感动了。

现在想想，或许对于乔彦这个天骄之子而言，娶了个“二婚的”对他来说，也是一大污点吧。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乔彦，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

眼前的李清讨好地献上自己的红唇，乔彦难以察觉地皱了下眉。

而我莫名觉得恶心，移开了视线。

“叮咚——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

乔彦开门，随之他惊讶地道，“星澄？你怎么来了？”

闻言，我难以置信地望去。

刚才还躺在“我”身边的小女孩，自己给自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眨巴着大眼站在乔彦家门口。

4

那一瞬间，无数疑问冲进我的脑子里。

又看向震惊的乔彦。

他会知道我死了吧？

那可不可以，给我的星澄找一户好人家？

沙发上的李清见到星澄的到来，脸色变得难看。

但还是扶着腰站起来，一脸女主人的意味，“啊呀，星澄怎么来了？阿彦，快带她进来坐坐呀。”

但星澄只是歪头，“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乔彦下意识回应，“怎么会！”

可他忽然记起来身边还站着一个李清，于是转头带着歉意看去。

李清则扮演着好情人的角色，双手搂住乔彦的胳膊，“没事的。”

但是这一幕在女儿眼里，格外刺眼。

她忽然尖叫一声，“你是坏爸爸！我讨厌你！”

说完，她就跑进屋里开始四处砸东西。

乔彦本来所剩无几的耐心一下子被耗尽。

于是在女儿说出那句，“你不是我的爸爸”时，他应了下来。

“对！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也从来不是我的女儿！”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女儿大颗大颗的眼泪挂在她的脸颊上，我心疼得不行。

脑海里是乔彦曾经如同笑话一般的发誓，“以后，星澄就是我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同意和他在一起。

因为在我心里，女儿最重要。

当初生星澄时，我难产了。

哀嚎声隔着门传进乔彦的耳朵里，他一个八尺男儿，急到蹲在墙角里边哭边祈祷。

我被推出来时，只看见了他哭得像个傻子的侧脸。

那时候我在想，或许这个男人，值得依靠。

后来他一步步学会如如何照顾星澄，不让我操劳半分。

甚至有一段时间，星澄更加亲近他。

所以此时，一向依赖爸爸的星澄呆呆地看着乔彦。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昨天还给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爸爸，今天转身就说不是自己的爸爸了。

她只是哭。

乔彦的神色在松动，他向前踏出一步，“宝宝……”

李清一见架势不对，立刻凑上去要做假好人，但是情绪激动的星澄接受不得陌生人靠近。

她狠狠地推开李清的手。

下一秒，李清倒在铺满地毯的地板上，发出哀嚎。

可我知道，星澄的力气很小，绝对不可能推得动她！

但是乔彦选择相信李清。

他直接冲上去抬起手。

“乔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