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遗失的的回忆如烈日下蒸发的水汽,消失的如此巧妙,像是被上帝不动声色的带走一半灵魂。她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神情暗淡。和这里的大多数一样,想不起自己的出身之地更不知道什么是将来。
铁门外是满山的荆棘,荒凉的岛上,这迷宫式的看守所已经存在了很久,薄雾弥漫在四周,许多秘密在这里腐烂沉寂。
行尸走肉不足以形容这群被关押者,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存在着,不知道为何被囚禁于此。无法解读他们惨白面容下的平静,或许隐藏着不被理解的恐惧,锁链在脚踝上留下暗红印记,皲裂的双脚行走在潮湿的地面上,冷风呼啸着,院子里的枯木形同白色的囚服下的峋峋瘦骨。
冰冷的石墙被雨水浸湿,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如野兽的獠牙一般,死守着这里的一切。
海上一艘游船计划着靠岸,甲板上的海员高声呼喊着,他黝黑脸颊被灿烂的笑容撑起了如波浪般层叠的皱纹,结实的手臂朝向尚在远处的浅滩,用力的挥舞着。
“到了,这个曾经在历史中声名显赫的小岛,竟是真的。”
船长拿着望远镜,颤抖的声音被海风包裹着,紧皱的眉头严肃且坚定。他穿着一双破旧的皮靴,在柚木甲板上行走时,发出马蹄一样的声响。他看着远处的日落,思考着,悠然的转动着手里的雪茄。
夕阳西下,漫长的黑夜已然来临。
“这是我这儿最好的酒”,喝到微醺的男人眼神涣散,指着半瓶喝剩的酒漫不经心的说,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淡然的喜悦。昏昏沉沉的倒在沙发上。
“地图上这个比蚂蚁还小的地方,就是这儿!”男人拿起桌上的酒,摇摇晃晃的起身,成日酗酒的恶习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酒瓶从他的手里滑落,摔碎在地板上,鲜红的液体破茧而出四处流淌,如藤蔓在这昏暗的板房里蔓延开来。
此时的大海狂风肆起,巨浪翻滚,十几米高的海浪眨眼间从海面上升起,赫然耸立,此起彼伏。如死神手里缠绕的黑色绸缎,随时可以将船只碾碎于它的指尖。
男人在摇晃的板房里渐渐失去重心,脚踩过碎裂的玻璃渣,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门。穿过走廊,此刻脆弱的舷窗无法抵御这凶猛的浪潮,船舱内已经开始慢慢涌入冰冷的海水。
盘子里的食物撒落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海员们始料不及,开始有些惊慌失措,前几分钟还在餐桌上大快朵颐,未等他们饱餐完一顿,恶魔般的海域将向他们展开一轮残酷的考验,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不由得人思考片刻。
水手们匍匐在甲板上,寒冷的空气穿透他砂纸般粗糙的皮肤,血流似乎会在瞬间凝结成冰,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缓慢。狂野的海风发疯似的席卷着,霎时将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把游船置于中心。海水大口大口的灌入他的喉咙,使出浑身解数的他试图抓住桅杆,控制船帆。
船舱内海水没过了双脚,慌乱中,男人放开了手里的地图,紧握着舱门的把手,俯下身体蹲在角落,朝着船尾呼喊着。
“错了!向西南方行驶!快..快去驾驶舱”
船长听从男人的指示,滑倒后又奋力爬起,抵抗着迎面而来的海水,向船尾的舵台前行着,他的脸在水流的左右夹击下挤成了一团。此刻船头被漩涡卷起,船身垂直向下倾倒。失去重心的他们被狠狠地摔在船尾的围杆上。
巨大的力量,让驾驶舱内的舵手片刻间失去了意识,这艘倔强的帆船似乎注定沉入幽暗的深海。
他们的双手牢牢的抓着船舵,身体如海草般在水里蠕动着。
过往艰苦的航行历程被砸成零碎的片段此刻如一趟极速行驶的列车闯进了他的记忆。桀骜不逊的他不甘心帆船就此沉没。
他的内心在嘶吼着,身体不断游向海面…
烈日当空,此时的大海安静的宛若优雅的女子。
“醒醒,嘿,快醒来,部克。”
男人从恶梦中惊醒,白色的衬衫早已湿透,额头上冒着汗水,一滴一滴的沿着他的下颌角滑落。
“整整一天一夜时间,我们的船无法到达对岸搁浅,惊讶的是..呃,前面有一道铁链桥。”
船长坐在男人的身旁,满脸愁苦的说道。盯着手里的地图思索着,仍旧毫无头绪,不知所措,只能默默地摆弄着手里的雪茄烟。
“嘿,说话,部克!清醒一点儿!你必须要有决策,不是吗?”
男人巡视着周围的海域。
浅滩望着就在不远处,却怎么也无法达到。
“看样子,船无法搁浅,只能先在此处抛锚。”
“先乘坐救生艇到桥的阶梯位置,我们要从铁链桥穿过到达对岸!”
“我的猜测,这岛屿被气流顺时针围绕着,如此奇特的分布,我从未见过。”
“是的,开始准备!”
“这趟旅程,一定会让我们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