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寺篇 终章

“所以……你马上会怎样？”御门云树问道。

“恶念缠身，相信不久我将会变成画卷的那样，成为一头只会吃人的野兽吧。”虚尔弥双手合十平静地望向东方的天空。

东方已经开始泛白，晴空将要降临。

“师哥……”广谷常没有了之前见到的那样严肃，而是泪流满面起来。

虽然广谷常最开始是记恨虚尔弥的，那时自己还是小孩，只知道自己的师兄师弟都被他杀死了。但弥留之际的大师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要去怨恨他，都应该是苦命之人，请坚强的活着，珍惜他带给你新生的机会。

就这样，当时年龄稍微大些的虚尔弥照顾着广谷常，广谷常看见十几年来，虚尔弥没有一夜不是跪在师兄师父的墓碑前祈求原谅。渐渐的，广谷常放下了仇恨，放弃等自己长大杀死虚尔弥的念头；放弃自己天亮逃跑永不回来的计划。

虚尔弥不仅是自己的兄长般照顾自己，还总是满怀歉意的向自己说过无数次的道歉。

从最开始的仇恨、害怕到后来的理解与同情。两人在小时候成为如同亲兄弟般的关系。仅处孩童时期的他们逐渐学会了生活技能，两人中虚尔弥负责晚上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后山开垦出一片沃土，偶尔还去附近河边捕鱼满足对鲜血的需求；广谷常则是学着做饭洗衣，偶尔白天跑到很远的村庄购买生活用品。

到广谷常少年时期，两人共修佛法，以师兄弟相称。长期没了山贼的动静，附近的村庄逐渐扩大起来，人们口中相传这先前的山贼被上天惩罚下了地狱，因为后来道路的修改，寺庙几乎没人知道了。偶尔会有卖肉的屠夫认得有个俊秀的和尚总来这买肉，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至于那口钟，他每天都在腐朽，大师傅说过，这钟每个细节都不能随意改变，虚尔弥也阻止广谷常想找工匠修补的想法，因为，他早就应该死去了。

“师哥，你……”

“活了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师弟，我现在要下去给师父他们磕头认错了。”虚尔弥走到寺庙门口仔细摸了摸破败的寺庙门。

“三位施主，我本无恶意，只是湖井施主误打误撞进了画卷，自知秘密将要泄露，广谷常害怕你们会杀死我，便打算将你们都困住，等待到次日将你们带到远处的村庄……”

多有得罪，虚尔弥朝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虚尔弥孩子般的大小，却有着一种温柔的赴死感。他站在寺庙门前，前方是跪地泣不成声的广谷常、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的村田二郎、不敢直视虚尔弥，把眼神刻意望向远方天空的御门云树和有些愧疚的湖井十二；之后他走向后方，平静的等待阳光的到来。

广谷常也知道虚尔弥的想法，他不忍看到那将要到来的一幕，转头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片对着破钟的主体部分有节奏的敲打起来，只不过这次的钟声是那么浑厚有力。

“御门施主，请来。”

御门云树空手走了过去。湖井十二和村田则是留下了关心起广谷常。

一人一鬼走出寺庙。

“我走后，请你们放过我师弟可以吗？他从未伤害过一人。”虚尔弥问。

“这是肯定的。”云树说道。

“那么，我就谢过了。”

“等下，你之前见过的鬼，是不是叫鬼舞辻无惨？”

“施主怎么知道……没错，我得到了他的血液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不过不能说出来。”

“施主，你们的灭鬼之路很凶险，面对他时，我感觉到面对的如同亡灵般的威压，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杀气，务必小心。”

“多谢，走好。”御门云树望着已经出现的太阳，不忍的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后，只剩下了还未完全消散的灰烬。

“无惨，在吉源附近……”

御门云树的耳边突然传出虚尔弥最后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广谷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抬头仰望天空：“师兄，你终于解脱了。”

虚无之境——黄泉

虚尔弥再次睁眼来到了这里。

“地狱真的存在啊！”虚尔弥感叹，看来见不到师父和父母了。

虚尔弥叹了口气，大步朝着远方的河畔走去，这时，自己的衣角不知被谁拉住，没等虚尔弥回头，两个巨大的拥抱搂住了自己。

“呜呜，我的孩子，你受苦了。”父母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虚尔弥的眼眶再也坚持不住湿润了。

“爹！娘！”

“阿弥托佛——你做的很好了。”不远处，寺庙的和尚站在一边默默点头。为首的大师傅缓缓低头给了虚尔弥肯定……

现实世界

广谷常最后一次给师父和其他师兄包括虚尔弥的土坟墓上香后，关闭了寺庙残破的大门。

“所以，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村田二郎关心地问。

“我要去这个世间看看，将佛法传下去。”

“那……保重了”三人就此与广谷常分别。

而上帝视角的作者知道，后来广谷常寻遍大半个日本，苦行僧的他发现佛法救不了人们，最后改学医术，在一个远离战火的镇子悬壶济世，无疾而终……

回到三小只，天一亮，鎹鸦们就火急火燎地找到三人。

“你们一晚上都没走到镇上？就这点距离都能迷路，也是厉害。”

包括湖井十二在内，三人连续两天没好好休息了，于是默契般的一言不发。随便找个草地睡了下去，鎹鸦在天上吐槽累了落到树枝上继续吐槽。直到正午，三人才陆陆续续醒来，走到村镇的藤屋接着睡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