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绿油油的弗林特

马磊的目光穿透人群的骚动，他用黑奴们的语言大声地喊道：“没你们的事，给我呆在原地。”

紧接着，他的声音再次如雷霆般响起：“快开枪！”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被点名的海盗们，一个接一个地扣动了扳机。

“piupiupiu”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无一例外，枪声之后是一片寂静，枪械全都哑了火。

看到这一幕，那些原本犹豫的海盗们也下意识地跟着扣动了扳机，又是一连串“piupiupiu”的声音，浓烟再次升起，但仍旧没有枪响。

马磊站在人群中，毫发无损。海盗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最终全部跪下，表达他们的敬畏。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马磊拉起身旁的菲利普，摇了摇头，继续道：“以后你们叫我船长，或者马先生都行。之后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詹姆斯，你继续完成我之前交给你的任务。”

詹姆斯连连点头，带着一丝讪笑，低着头走到马磊面前。

“霍尼戈德先生，安德洛玛刻号将由你带队，继续进行贸易，人员稍后你自行挑选。”马磊的目光转向了人群后面的霍尼戈德船长。

霍尼戈德船长收起他长期点燃的烟斗，穿过人群，来到马磊身边，对着海盗们挥了挥手。他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不少，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几岁。

接着，马磊的目光转向了盖茨：“盖茨先生，我真诚地邀请你来帮我坚守堡垒守卫拿骚，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我回去后，会与弗林特和船员们解释一番。”盖茨面带微笑，大步走上前来。

他虽然有些舍不得即将到来的财富，但他刚刚他亲眼所见的神迹，加上日前的种种，他相信跟着马磊能走的更远。

“好了，我想安排的已经到位，你们稍后自行商议船员调配。”马磊扫视过人群，提高了音量：“不管你们是在拿骚守卫，还是之后去到船上，我保证你们的待遇都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后你们施行轮岗制，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调换一次出海或者是守护拿骚。最后，宴会开始，但是辛苦一下今日的看守，少喝一点酒。”

“船长，万岁。”“感谢船长。”……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次，马磊没有用黑奴们的语言重复，因为懂英语的黑奴已经被最强壮的那位夹在胳膊下面，逐句翻译。

马磊不理会兴致高昂的海盗们，吩咐菲利普：“去把我的马牵来。”

他又拉着盖茨走到一旁，小声嘀咕了一番，告诉盖茨先前他发现的几处能登陆的地方，让盖茨之后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以防被人突然袭击。

盖茨连连点头，直呼明智。

菲利普牵着马过来，马磊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畅饮的海盗们，撇了撇嘴，然后上马离去。

“是不是突然觉得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够再奋斗三十年。”盖茨凑到了再次点燃烟斗的霍尼戈德船长身边，与他一同望着离去的马磊。

“老伙计，你不是一样吗？”霍尼戈德船长与盖茨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苦笑。

只是在盖茨看不见的视野中，霍尼戈德船长暗暗叹息一声。

…

游侠号舵手拉克姆回到游侠号聚集地，来到一个孤立的小篷子前。

他轻轻掀起帘子，摘下帽子，步入其中。只见韦恩船长裸露着上身，侧卧在油腻的毯子上，全身沾满了令人作呕的粘稠物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天哪！”拉克姆忍不住叹息，“格斯里小姐彻底离开你还不到两周，你竟沦落至此。”

他蹲下身，捡起地毯上的烟斗瞧了瞧，发现里面还残留着未燃尽的压片，便随手将其扔出了篷子。

拉克姆继续说道：“你是我们尊敬的船长，我们即将启航。请你，”他用手中的帽子轻轻拍打了一下韦恩船长，试图唤醒他的意识，“找回你的勇气，重新振作起来。”

韦恩船长懒洋洋地翻过身，用指尖轻轻勾动，待他注意到拉克姆靠近后，沙哑地道：“去死吧，杰克。”

拉克姆不悦地拍开韦恩船长的手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在掀开帘子后，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最终带着无奈的表情，缓缓走了出去。

随着拉克姆掀开帘子的一角，韦恩船长的目光透过缝隙，瞥见了远处一个本不应出现的身影，一个让他不愿意再次面对的身影。

韦恩船长眯起眼睛，那道身影转瞬即逝，他随即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他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外面走去。

他的举动，很快便传至拉克姆耳中，他惊讶地跟在韦恩船长身后，追问道：“查尔斯，你似乎要了一艘小艇？”

但韦恩船长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向码头。

“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你也知道，我们即将出发去追踪厄卡德利马号，不是吗？”拉克姆继续提醒着他。

韦恩船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从不关心那些所谓的珍宝。”

说完，他加快了步伐。拉克姆看着韦恩船长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生怕他下一步就会摔倒。

拉克姆战战兢兢随着韦恩船长来到了码头边，看着他挣扎着将小船推入海中。拉克姆满是担忧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海浪拍打的声音。

…

在热闹的酒馆内，马磊与埃莉诺正享受着一场中西合璧的美食盛宴。马磊不仅在铁匠铺订购了几口大铁锅，还亲自指导厨娘掌握了几手炒菜的技艺。

这使得酒馆的客人络绎不绝，价格依旧便利，但食物种类的丰富却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正当马磊和埃莉诺推杯换盏之际，拉克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马先生，大事不好了！我们船长独自一人驾驶小艇出海，不知去向。”

马磊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冷静地问道：“你们计划何时启航？”

“两天后。”拉克姆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如此，如果你们的船长在启航前未能归来，那么游侠号的船长一职便由你接替。”马磊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出海后，务必与弗林特密切配合。”

马磊对游侠号的战绩并不抱太大希望，认为他们的本职工作也未必出色。还在这种关键时刻换帅，弗林特无疑是更值得信赖。

“啊？好的，一切听从马先生的安排。”拉克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早已渴望成为船长，游侠号的船长职位突然空缺，加之马磊的推荐，相信船员们也不会有异议。

带着满心的喜悦，拉克姆离开了酒馆，急切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情人安妮·伯尼。

埃莉诺靠近马磊，压低声音：“不知道查尔斯是不是去找黑胡子了。”

她担心韦恩船长在经历了连番变故后，会投靠他的人生导师，甚至可能带着复仇的怒火回到拿骚。

“不必过于担忧，即便是黑胡子，也不过是海上的一叶扁舟。”马磊并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打算去海战。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软烂的牛腩，递到埃莉诺嘴边。

埃莉诺张嘴接住，边嚼边说道：“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在海上拦截我们的商船。”

马磊放下碗筷，一饮而尽杯中的椰林飘香，满足地打了个嗝：“别想得太远，现在还不知道查尔斯·韦恩去了哪里。”

“我得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他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用餐巾擦了擦嘴，便起身离开了。

埃莉诺目送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烦意乱，手中的叉子狠狠地戳着盘中的软糯五花肉。

…

夜幕降临，巴洛太太的庭院里烛火摇曳，照亮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兰伯里克牧师骑马匆匆而来，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巴洛太太听到动静，披着单薄的睡衣，打开门来查看。

见到来人不是她等待的弗林特，巴洛太太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礼貌地打起招呼：“兰伯里克牧师，夜已深，恕我不便接待。”

她边说边系紧了腰带，尽管夜晚的微风带来些许凉爽。

兰伯里克牧师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严肃：“巴洛太太，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牧师。难道您不知道吗？”巴洛太太随意地摊了摊手，对牧师的突然造访和提议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昂德希尔先生已经同意收留格斯里先生了。”兰伯里克牧师的眼中透露出担忧，“格斯里先生对昂德希尔先生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他声称自己多年来一直在贿赂伦敦的大领主，并计划在英国收复这片土地时，用此作为筹码换取优待。

他甚至向昂德希尔先生承诺了荣华富贵，包括拿骚的总督职位。”

“格斯里先生真是慷慨。”巴洛太太轻蔑地撇了撇嘴，转身准备回房。

“确实，他现在可以在昂德希尔先生的种植园中安然入睡。”兰伯里克牧师继续说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巴洛太太安全的担忧，“那里有24名新大陆最残暴的监工守护着，远离拿骚的一切不法之徒。”

“我不需要保护。”巴洛太太平静地回应，她已经明白了牧师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兰伯里克牧师并不知道巴洛太太为何能如此从容，因为他自己也曾参与到理查德·格斯里的计划中，暗中通知了离拿骚不远的斯卡伯勒号，对可能追踪安德洛玛刻号的海象号进行拦截。

他试图说服巴洛太太与他一同离开，语气更加坚定：“格斯里先生出卖了弗林特船长，而且还是借助了你的帮助。据我所了解到时弗林特船长事迹，如果一半是真实的，他都绝不会原谅你的背叛。”

“你并不了解这一切，牧师。”巴洛太太不想过多解释，转身便欲回房。

“那就告诉我全部。”兰伯里克牧师不肯轻易放弃，他拉住了巴洛太太的胳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不屈：“帮帮我，因为我不能违背内心，明知你有危险，却置你于不顾。”

巴洛太太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那紧握她胳膊肘的手上，随后缓缓移向兰伯里克牧师，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被真挚情感所触动的温柔：“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