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前脚刚回冠军侯府,霍光后脚就过来了,这是要教霍嬗一些礼仪,免得闹出一些笑话。
霍光也明白陈居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对霍去病一直都是感恩戴德的,也从未想过要取代霍嬗得到更多的利益。
在霍光仔细教导的时候,公孙敬声也匆匆而来,这是公孙贺的儿子、霍去病的表弟。
只不过历史上的公孙敬声名声不好,作为皇后的外甥,公孙敬声生活骄奢、不奉法度,甚至挪走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
在巫蛊之祸当中,那个所谓的阳陵大侠朱安世揭发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巫诅汉武帝刘彻,引起滔天巨案。
如今的公孙敬声还算规矩,见到霍嬗就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好好的怎么出宫了?”
“我要去拜访牧丘侯,也就先出宫了。”霍嬗解释说道,“表叔,你回去再和太子说一声,若是要去博望苑,我就跟着一道过去。”
公孙敬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我回去就禀告太子,看看这几天安排一次去博望苑。”
霍嬗自然不会反对,说道,“那好,我再张罗张罗,总要给太子壮壮声势。”
霍光就有些担心了,“嬗儿,你只能出宫十天,若是去博望苑怕是有些不好吧?”
霍光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霍嬗到底是天子近臣,不好和其他人过多的来往。
至于太子刘据的地位也不需要担心,刘据自从七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地位一直稳固。刘据的第一任老师就是万石君石奋最孝顺的长子石建。而现在的丞相石庆,也是太子太傅。
还有严青翟、石庆之子石德任太子少傅,前任丞相赵周、周勃之孙周建德、卜式任太子太傅。
这都是重臣,这一切也都是让人觉得卫子夫虽然失宠,可是太子刘据地位依然稳固的证据之一。
博望苑那边虽然是为太子交往宾客之用,可是现在博望苑的不少宾客是与现在主流政见不同的各类“异端”前来。所以刘据结交朋友颇有其父用人不问出身之风,他既结交织草鞋的平民百姓,门下也有敢仿朱亥的游侠作宾客。
霍嬗则大大咧咧的说道,“叔父放心就是,我心里自然有分寸。陛下若是真不许我去,早就说了。”
公孙敬声则立刻说道,“那我立刻回去禀报太子,你也早些安排安排,十日之内我们定去一趟博望苑。”
对于公孙敬声的一些做法,霍光忍不住皱眉。要不是场合不适合,他真的要直接出声反驳。
这个公孙敬声实在太无礼了,只想着太子的一些事情,根本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让霍嬗为难。
等到公孙敬声忙不迭的离开,霍嬗笑着问道,“这几年我不在府里,先前那些与阿翁有旧的君侯等可有往来了?”
陈居立刻回答说道,“赵破奴时常过来,就算本人不方便过来,也常令安国祭拜。”
赵破奴就是霍去病的副将,此前受封从骠侯,不过也刚刚失去侯爵,就是酎金失侯的一百多位侯爵之一了。他也是年少时在匈奴流浪,后来归汉,为骠骑将军司马。
陈居继续说道,“煇渠侯之子雷电从不往来,和那高不识一样。到底是匈奴人,不尊礼法!”
煇渠侯仆朋和高不识以前都是匈奴王,匈奴的王可不少,各个部族的都是王。
陈居继续说着情况,“符离侯去年南下平定南越前还去祭拜将军,只是他那儿子路觅实在不像话。整天在长安城嚣张跋扈,从不去祭拜将军。”
当年元狩四年的时候,右北平太守路博德跟随霍去病北征匈奴,立下战功,封为符离侯。
陈居滔滔不绝的说着,“众利侯伊即轩去祭拜过将军,其子伊当时更是诚心,时常祭拜将军。”
众利侯伊即轩本来是匈奴楼剸王,在心里将霍去病当做神人,一直尊崇无比。
霍光也补充说道,“杜侯也不错,时常祭拜先兄。”
杜侯复陆支,本来是匈奴因淳王,归附后封侯。他过世已经四年了,现在的杜侯是复陆偃。
霍去病就是如此,他的部下当中有很多匈奴人。
霍嬗微微点头,记下后说道,“那行了,五天后府里设宴。若是还在长安的就宴请一下,后天陈叔亲自去送请帖。”
陈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君侯,明天赴宴归来,我就去送请帖!若是他们不来,我即刻砸了他们的府门!”
霍嬗看着这暴躁的家将,笑着出声阻止,“用不着如此,若是他们不来也就不来,不用管。”
冯胥立刻就骂开了,“君侯,他们本就是依附将军才得以封侯,若是他们敢不来,我爬也爬过去,当面啐他们一脸!”
“冯叔,真不至于此!”霍嬗笑着说道,“他们若是不来,那倒是好事情。这事情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听我的就是。”
赵河西则不满意的看着陈居、冯胥,“你们能有什么主意?听君侯的就行!”
刘漠也是帮腔,“厮杀汉什么都不懂,君侯乃将军骨血,不比你们厉害!一个个的瞎出主意,只会乱了君侯谋划!”
冯胥和陈居忍不住想要骂,这四大家将在战场上可以替对方挡刀。平时一起喝酒也可以没点规矩,但是话不投机的时候就指着对方鼻子大骂,时常鄙视彼此。
霍光看着这乱糟糟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嬗儿府里的这些人太没规矩了。
霍嬗也不在意,笑着对霍光说道,“过几天宴请宾客的时候,叔父若是有时间也过来。实在没时间也不要紧,过几天我去叔父府上拜会。”
霍光则说道,“嬗儿,我那不要紧。在牧丘候那里赴宴之后,该去大将军府了。还有左将军府,不去实在不行。”
左将军也就是公孙贺,也是一百零六个倒霉蛋之一,失去了南奅侯。
霍嬗点头说道,“是该去,不去见见姨婆实在说不过去。”
霍光继续说道,“还有长公主府,也该去。”
这个长公主则是卫长公主,是刘彻的长女。武帝一朝以帝女而越级封为长公主,是刘彻和卫子夫的女儿。
霍光这个守本分的人继续说道,“诸邑公主府也该去,公主新婚,嬗儿不去不好。”
卫子夫一子三女,大女儿卫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是平阳懿侯曹参的玄孙曹襄,也是战功累累,可惜四年前病逝。第二任丈夫是方士栾大,前年被腰斩了,现在寡居呢。
诸邑公主作为卫子夫的次女虽然存在感不足,但是好歹也是霍嬗的表姑呢。而幼女石邑公主现在还未下嫁,现在还在择婿。
霍嬗忧心忡忡,问道,“叔父,列侯方能尚主?”
霍光就问道,“基本是这么个说法,只是好些时候也能因此封侯。”
很简单,想娶公主得有爵位。实在没爵位了,那就临时封一个。
霍嬗就立刻说道,“那我得想法子了,我可不想尚主。”
霍光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你现在还小,以后再想这些事情。”
实在是西汉的公主们实在太彪悍了,有些让人吃不消。所以还是消停点,当个外戚已经足够了,可不能再多个‘驸马’的身份,要不然就不只是‘权臣’和外戚了,最重要的是担心不明不白的戴着顶绿油油的帽子。
霍光提醒说道,“嬗儿,大哥在世的时候虽不收门客,只是也有些故旧。我倒是记不清楚,有些人若是来拜访不可失了礼数。只是有些人想要投效,还是多斟酌一番才好。”
霍嬗就笑着说道,“叔父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数。阿翁的故旧,那是府里的贵客。想要招摇撞骗的,先拖进来打一顿再放人。”
霍光微微点头,可是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么这个侄子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想着拖进府打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