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奥林匹斯十二神

近地轨道，奥林匹斯太空城。

铺着松软的棕色地毯的房间里，壁炉隔着玻璃沉静地燃烧着。十二名青年男女围坐在厚实的黑色檀木桌边上。他们每个人的容貌与身材都完美无瑕，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十二人都仅仅裹着一条白色的长袍，毫不介意地将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赫尔墨斯，今天我们会打破常规聚集在这里，都是因为你的失职。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俊美的金发青年先开口了，声音如竖琴般动听。被称为赫尔墨斯的瘦削男孩脸色一沉。

“阿波罗，不要说的好像那全是我的责任，而你们没有参与其中一样。柯林斯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是由我们共同设计的，你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能黑进去……”

“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互相推诿责任的。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记得吗？”

在皮肤黝黑的雅典娜开口之后，会议室里暂时静默了下来。哈迪斯咳嗽一声，首先打破了寂静。

“有些人可能还不了解发生了些什么，雅典娜，你是把我们召集起来的，就先由你来讲解下情况如何？”

雅典娜点了点头。她打了个响指，一道莹蓝色的光幕浮现在空气中。上面是约翰内斯堡城外坠毁残骸的画面。

“最近两个月以来，赫尔墨斯都在柯林斯实验室开发一款叫做‘Wizzard’的黑客工具，性能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强力的。但就在三个小时以前，有人闯进了实验室，盗走了Wizzard的芯片。”

“我们知道是谁干的吗？”波塞冬举起一只手提问。

“我们抓住了他，在审讯之下他什么都招了，他是火炬集团派来的……”

“我就知道是那群混账！”阿瑞斯重重地锤着桌子，让众人的水杯都被震的跳了起来。但雅典娜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让他乖乖闭上了嘴。

“不幸的是，在被我们抓住之前，那名特工已经把芯片扔进了逃生舱里，强制启动了逃生舱。可能是因为芯片的材质坚硬，以他的火力不足以摧毁，所以他寄希望于以错误的方式再入大气层，可以让芯片随着逃生舱一起烧毁。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是否成功了。”

阿尔忒弥斯用手指放大光屏的画面。“你已经下令让约翰内斯堡警局出动了？”

“是的。”

“那他们找到芯片了吗？”

大多数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雅典娜，但雅典娜的回答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没有，事实上，有一个在现场捡拾了部分残骸的人还在逃跑中，芯片很可能在他的身上。”

“那可真是……”

赫菲斯托斯一开始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憋出一句话：“那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阿芙洛迪忒对他怒目而视，“这可是商业机密，怎么能说不重要！”

“但……我是说，这技术有那么重要吗？值得让我们所有人放下手头的项目赶过来？我们的技术机密偶尔被盗也不是很奇怪，就像我们也经常向其他公司派去商业间谍一样。”

雅典娜叹了口气。

“说吧，赫尔墨斯。该告诉你的同事真相了。”

虽然赫尔墨斯的所有汗腺都已经被替换成了人工合成的义体，但此时他依然产生了“冷汗直流”的感觉。他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我在开发芯片的时候……用了人工智能技术。”

“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

“你真的疯了吗！”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难以置信的目光纷纷钉在了赫尔墨斯身上。除了扶额的雅典娜和依然面无表情的宙斯以外，所有人乱做了一团。

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在赫尔墨斯开口之前，谁都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巨型企业之所以能掌控世界，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智能战争”。如果不是第一个强人工智能“凯撒”的崛起彻底摧毁了原有的权力结构，飞速发展的人工智能原本很有可能导致资本主义的终结，但在智能战争结束之后，国家们已经彻底沦为了企业的傀儡。

换句话说，没有强人工智能，这里的十二个人都不可能以如此完美的躯体，高居在太空城里。但正是因为他们得益于智能战争，他们才更了解AI的恐怖之处。

自从2065在法兰克福签订《人工智能禁止公约以来》，研究AI一直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个别企业甚至曾动用天基武器清扫AI实验室。他们玩完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同伴做出了这样的疯狂举动。

见到众人的眼神中逐渐带上了真切的杀意，赫尔墨斯也慌了起来。

“我保证，Wizzard绝对不是强人工智能！他没有觉醒的可能，我可以给你们看代码，我在数学上能证明这一点……”

德墨忒尔摆了摆手。

“把你的草稿纸什么的收起来吧。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面临两重的危险，一重危险是Wizzard本身落入错误之人手中可能造成的破坏，另一重危险时，让人知道Wizzard中有AI技术的危险。”

德墨忒尔的话，让在场众人的心头更添了一丝凉意。

巨企们在维持企业统治世界的局面这一点上有共识，但也仅此而已。企业之间彼此对抗的时间，远多于合作的时间。

如果让人知道“奥林匹斯集团开发了带有AI技术的产品”，那么他们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毫不夸张地说，在地球上和地球之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企业都会将他们的导弹对准奥林匹斯。

即使奥林匹斯是世界前五的势力，也无法在这样的围攻下幸存下来。

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在场的人们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似乎是在此时，唯一还保持冷静的人。

在众人的目光簇拥下，宙斯缓缓地站起身来。

“让整个约翰内斯堡，不，整个南非都动起来。调用所有可用的摄像头、人员和武器，我们绝不能让Wizzard离开辖地。”

“但是这么大规模的动作，如果让其他企业的卫星看到了……”

宙斯的目光如尖刀一般，扫过了提问的赫尔墨斯。后者不禁打了个寒战。

“让他们来调查、来试探，和他们说，有胆子的话就来妨碍奥林匹斯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