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捡谁的漏

石海并不知道，在这个时期，自行车和收音机都是禁止出售给私人的。

对！直接禁止，根本不卖的。

按照私人购买的正规流程，需要到单位或者街道开具介绍信，随后对你进行政审。政审通过后，再打报告给政府审核部门，然后审核部门……直接枪毙。

实际上，就只有单位可以购买，并不允许个人购买。

公开的理由——严格控制收音机，防止敌特收听敌台；严格控制自行车，防止敌特逃跑。

但在实际生活中，京城民间的自行车起码有十几万辆。收音机的数量就更多。建国前后，京津地区的收音机组装厂就超过上百家。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呢？

所以说，真正的原因——缺少外汇，国家控制进口商品。

因为在这个时期，不要说整车整机，连零配件都无法国产，几乎全部都要进口。

一直要等到58年，也就是2年以后，自行车和收音机终于实现了国产化，一下子就放开了民间禁令。当然，产能还是不足，所以还需要发行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的。

但在信托商店里，自行车和收音机就能正常交易，并不违反禁令。到最后，就出现了很诡异的价格倒挂。

比如说：商店卖的苏联产莫斯科人牌收音机，全新的140元一台。但在信托商店，八成新的旧货在200元左右？

就是因为私人购买的话，信托商店就是唯一的渠道。

然而看到这个价格，石海就立刻来了兴趣。

在印象里，家里的破烂中，好像就有几台坏的收音机吧？如果把收音机修好的话，能不能卖点小钱钱呢？

好像又发现了一条新的财路。先放在一边，还是把那只手表卖出去吧！

来到手表柜台，石海取出了那只机械表：“同志，这手表你们收购吗？”

信托商店有两种收旧货的模式：一种叫做收购，商店直接出钱买下。不过价格方面就稍微低一些；另一种叫做寄卖。等卖出去后，商店会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就是一般时间比较长，价格也稍微高一些。

就很类似于，当铺里的死当和活当。

石海选择的当然就是收购。他根本没把那种机械表放眼里。反正八心八箭的山寨表多的是。还有更漂亮的彩钢雕花对表呢。

然而当营业员打开盒子，看到那只手表的时候，他就是一愣，随即一脸狂热无比的表情。

石海同样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如果拿出这样的……山寨表，会引起多大的震撼。

双日历，那就代表国际上顶级的机芯加工工艺。国内的话，如果不是那些顶级手表工匠，连表盖都不敢拆卸的，生怕有什么损坏。

精钢雕花就更为夸张。目前的技术方面，在全钢表壳上印花，那就是一流工艺了。现在居然是雕花？那已经属于艺术品范畴了。

想象一下，用那种最老式的手动车床，在一块钢铁上雕出花？这难道不是艺术品吗？

事实上，这些山寨表的生产，用的都是数控车床，生产工艺相当容易的。但在这个年代，数控车床？那是啥外星科技呢？根本就没有这种技术的。

至于钻石等奢侈品，那就不值一提了。就像顶级高科技跑车，根本就没必要镶嵌黄金、钻石。反而显得暴发户一样的俗不可耐。

需要注意：在真正的富豪面前，奢侈品或者珠宝装逼？他们认为这就是乡巴佬暴发户，根本瞧不上眼的。

富豪追求的就是艺术、科技，那才叫品味，在这个领域装逼的。

至于没有品牌？那不废话吗？肯定就是大师出品的定制手表。有没有品牌无所谓的。

再说，现在手表也同样没有实现国产化，不都是外国货吗？品牌方面没什么差别的。

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那营业员依然不敢把手表从盒子里取出：“抱歉，同志，您稍候，我去请个老师傅。”

没过多久，又过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他大拇指上套着翡翠扳指，手里还在把玩一只珐琅鼻烟壶。见到那只手表，同样瞳孔一缩，忙不迭的放下鼻烟壶，不动声色的扫了石海一眼。

在这些营业员中，许多都是以前当铺的供奉，眼光十分毒辣。

所以看到石海一身乞丐装，人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立刻就脑补出内容——大户人家的少爷，家道中落，卖祖产来了。

“爷们，这只手表真的卖吗？这可不怎么好出手？”

“卖！”其实石海已经发现了异常。但现在好像已经骑虎难下。

“那就好。280元怎么样？”也许生怕石海翻脸就走，那位老者连忙解释说，“放以前，你这只表起码能卖500大洋。我还是往低里说的。但我们这里是卖旧货的，你又没有票据，根本无法证明来源？”

实际上，这时期收旧货也不讲究什么发票。许多都是建国之前的事，根本无法查明来源的。

此时此刻，石海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这价格就有点出乎意料了。而且刚才话里的意思，这只手表具有很高的价值？

石海迅速的权衡利弊，就一块破山寨表，被人盯上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老先生，再加一点我就卖。”

“那285块？怎么样？”

“……”

离开的时候，石海收到了287元。就是那只手表已经被收到了后面，根本就没有摆上柜台。那两位营业员还表情狂喜，偷偷用眼神示意，应该准备玩些什么猫腻。

想想也对。这种贵重手表，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反而他们这些老供奉，一定会有自己的渠道。毕竟京城还是有许多有钱人的。

随后，石海又去了成衣柜台，购买了一套九成新、藏青色的棉衣棉裤。棉衣11元，棉裤6元。还花了4.5元买了一顶棉帽，带帽耳、遮面的那种。

冬季将会更加寒冷，也需要这样的全副武装。身上的乞丐装是时候淘汰掉了。

还需要购买秋裤、内衣内裤、棉手套、袜子、棉鞋……。不过这些东西就不需要在信托商店里购买，这里的旧货也没有什么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