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黄雀在后

皎洁的月亮高悬于苍穹,银白色的月光如水,侵染山川河流,给大地披上一层薄纱,像雪一样白。

“脚步轻点,千万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子时一刻,沈元良外罩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巾,身背弓箭,手持腰刀,猫着腰向靖边堡以东的大青山小跑过去。

身后是同样装扮的石头和瘦猴,唯一不同的之处是他们手持长矛而已。

白日里喧嚣的靖边堡此时万籁俱寂,静悄悄的,为了节省些灯油钱,人们早早的休息了,屋内漆黑一片。

一刻钟后,沈元良一行三人提前抵达大青山,趁着四下无人,迅速攀爬上一颗参天大树上。

借着树叶的遮挡,沈元良他们努力隐藏着身形,静候王家和虎牙山的人马。

“瘦猴,你的耳朵比较灵敏,人来了给我说一声。”

静静地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听着耳边呼啸的寒风,沈元良紧了紧夹袄,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小声说道。

王家和虎牙山的交易属于见不得光的事情,为了尽可能的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选择子时到寅时。

除开不干正经事的夜猫子,此时所有人都已然入睡,而且这个时间段是人最犯困的时间,睡得死死的。

“主公,他们来了,不少人呢!”

时间缓缓流逝,朦胧的雾气萦绕在山林间,就在沈元良打着瞌睡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低语。

沈元良当即惊醒过来,顺着瘦猴手指的方向悄悄望去,只见飘渺的夜色下,两方人马不约而同的来到一览无余的空地上。

打着响鼻的马儿,马车上一个个大箱子沉甸甸的,车辙的印记在硬邦邦的土地上压得很深、很深。

朴实无华的马车旁,二三十个精锐好手时刻警惕着,身体绷得紧紧的。

锋利的横刀散发着森然的寒光,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丛林,仿佛一条捕食的毒蛇,随时准备出手。

“良哥儿,还不出手吗?”

“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走了!”

眼见王家和虎牙山的交易接近尾声,沈元良还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憨厚的石头有些急了,抓耳挠腮的。

“不急,等箭再射出一段时间。”

“此时,他们两方人马一起,我们只有三个人,敌众我寡,等他们分开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到时候再出手,不迟。”

沈元良瞥了一眼正在交易的王家和虎牙山,心里甚是平静,脸颊上波澜不惊,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在沈元良刚刚有所行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新的想法。

虎牙山的大当家“座山雕”极力隐藏自己的武道修为,从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不甘于人下的枭雄,是一个野心家。

虽然虎牙山是王家扶持起来的,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沈元良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龌龊,毕竟奸诈狡猾的王家和残忍嗜杀的虎牙山都不是什么好人。

因此,王家和虎牙山分道扬镳只差一个导火索而已。

沈元良要做的就是添一把火,一把大火,提前引爆这个雷,让他们无暇他顾,甚至彼此厮杀不断。

在寒风中苦苦守候半个时辰后,王家和虎牙山两方人马相继离开,一个向西,一个向北,渐行渐远。

“先追王家的护院!”

“石头,瘦猴,你们跟在我后面,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沈元良屏气凝神,三两下从树上跳下来,随即取出身后的弓箭,朝着王家护院离开的方向奋力追去。

不一会儿功夫,远远瞧见王家的护院,沈元良张弓搭箭,瞄准那些太阳穴凸起的精锐好手。

“咻咻!”

一箭接着一箭,箭不虚发,强劲有力的箭矢穿胸而过,一朵朵血花瞬间绽放,尤其是领头的中年汉子,身中三箭。

有心算无心,不备怎提防?

在王家护院心神最松懈的时候,沈元良凭借着手中的八石强弓,宛如死神的镰刀,快速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十二只箭矢全部射出去后,沈元良将八石强弓往背上一扣,随后抽出别在腰间的腰刀,面无表情地冲上去。

“唰!”

雪白的刀光划过,耀眼的光芒好似遮挡住月亮的光辉,无穷的杀伐之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你是什么人?竟敢截杀王家的人!”

还没死透的八品高手艰难地挣扎起来,望着大发神威的沈元良,心有不甘的他喘着粗气,咳着血,断断续续问道。

银白色的月光下是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只见他眼神暗淡无光,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将身前的衣衫浸染的血红一片。

凭借着王家的威势,身受重伤的中年汉子在永宁城以及靖边堡作威作福多年,双手沾满无辜者的性命。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中年汉子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荒郊野岭,死在王家坞堡不远处的地方,转过头去,依稀可见灯火通明的坞堡。

夜色正浓,关外之地气温急速下降,冰寒刺骨的寒风尖锐的呼啸着,失血过多的王家护院渐渐失去体温,冻得浑身僵硬,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叮!你杀了王家护院,截取一份白色气运。】

……

【叮!你杀了王家八品护院,截取赤色气运一份!】

“武道高手的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身中三箭都只是身受重伤,要是能够及时治疗,一个月后又是生龙活虎的。”

“看来,以后与人为敌的时候,要补刀,最好是砍掉头颅,杜绝一切有可能的危险。”

伸手砍下中年汉子的头颅后,沈元良巡视着四周,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或者说还没有咽气的王家护院。

就在这时,清脆的“咯吱”声在耳边响起,在静谧的夜晚显得那么突兀,那是有人踩断枯枝的声音。

“什么人?出来!”

沈元良手持滴血的腰刀,快步上前,一把抓过躲在马车后面的人。

只见他身披狐裘,穿着青缎面夹袄,脚踩鹿皮靴,怀揣着做工精良的手炉,宛若出行的世家公子,天生富贵。

只是此时,他整个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借着月光瞧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沈元良的面前,王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