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了解白莲妖教吗？”
王不二的堂屋里，杨修行礼后问道。
“修儿，你遇上妖教的人了？”王不二急切问道。
本来还慈眉善目的师父，听到白莲妖教四个字后，脸色大变，杀气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
杨修措手不及之下，被冲击着往后连连跌退，直至靠墙阻挡，才停下来。
王不二连忙把气势一收，出声道：“没控制住，修儿，没事吧？”
“没事。”杨修擦了擦嘴角，毫不在意。
他更好奇的是师父王不二的反应。
白莲妖教与师父之间，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怎么这几个字这么大威力。
一向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太在意的师父，怎么突然就失态了？
“师父，你跟妖教？”没忍住，问了句。
“现在的你太弱，知道太多没好处，等你什么时候换血五脏熔炼如一，很多事我自然会告诉你。”王不二告诫一句。
“说说你遇上妖教的事。”
“今天去罗家镖堂找姐姐，隔壁药材铺……”杨修把整件事情的来由事无巨细讲给师父听。
连自己的那次试探也没瞒着。
“不用担心，一个外围弟子罢了，修为顶多锻骨，跟你一样，去杀了便是。”王不二听完之后，放下心，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让杨修自己解决。
“是，师父。”有了师父的口令，他自然不担心。
之前只不过顾忌治安属，毕竟没证据杀人，而且要杀的还是城里有头有脸之人，还是有些麻烦的。
之所以当时立马退走，要照顾杨清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还是顾忌治安属，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杨修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虽然他自信凭登峰造极的袖刀斩，出其不意之下，杀秦瑶绝对用不了第二刀，可秦老夫人当时在场，总不能也一刀斩了吧。
杨修没有圣母心，可也没丧心病狂到对普通人下手的地步。
“小修，你记住了，以后遇到妖教中人，能杀就杀，不要有半点犹豫，哪怕仅是怀疑，该出手则出手。大炎王朝，妖教中人，人人得以诛之，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王不二叮嘱杨修道。
“可要是没有证据，杀错了，治安属不会找麻烦吗？”杨修疑惑问道。
“怀疑之由充足合理，如实上报即可，不会追究。”王不二肯定道。
“师父，为什么大炎王朝对妖教如此深痛恶绝？”杨修好奇的问。
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按理说，帮派、盗匪一样也是无恶不作，可对待二者之间，为何态度天差地别。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被叫作妖教，正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更趋同于妖了。”
“你可知这帮妖人最喜欢做什么吗？”王不二问道，眼神冰冷看向上方。
目光好似能穿透屋顶，看见躲在世界各个阴暗角落的白莲妖众一般。
“放血炼药，草菅人命？”杨修不确定的回答。
“你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很多邪修和山匪乱民也干这事。与妖教常干的事情比起来，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妖教最常干的事，是炼药，炼人灵大药。”这句话，王不二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
可见对白莲妖教的恨意有多深。
语气里的冷冽之意，听得杨修皮肤表层泛起疙瘩。
“何为人灵大药？”杨修暗自猜测，应该是把人放血，用血炼药来吃。
“人灵大药这种说法最开始就是从白莲妖教传出来的，如今天下乱象渐显，炼药之人又何止妖教啊！”王不二目光幽幽，突然感叹一句。
“人灵大药，在妖教内部分为三级。初等的叫肉丸，以活着的成年男女为材，铜鼎为炉，丹火血炼九日，留下鸡蛋大小的丹丸，是为肉丸。”
“次等，为精血丹，炼药过程与肉丸并无二致，只不过药材换成了修为有成的武夫，男女皆可，修为越高效果越好，大炼七七四十九日，出丹龙眼大小，食之可涨功增寿。”
“最惨绝人寰，天理不容的是第三种，名曰'长生圣药'，也称之为'龙虎大药'或'人灵大药'。”说到这里，王不二顿了顿。
喝了口茶叶水，就好像接下来要说的将是惊世之言，需要通过其他行为动作来压压惊。
或者说，王不二是要通过喝茶的时间，来控制住自身剧烈波动的情绪，以免失控，对杨修带来伤害。
“咳咳。”王不二咳嗽两声，接着往下说。
“人灵大药的灵材，取自幼婴，而且是将要出生的幼婴。白莲妖教认为，婴儿在母盘将生之时，胎气也就是先天之气，最为浓烈，炼药效果最好。”
“自母体把幼婴剖出，辅以人参首乌灵芝等珍贵大药，大火血炼七七四十九日，再小火慢烹三十二日，总共九九八十一天整，炼出花生米大小的药丸，就是所谓的长生圣药。”
“食之，可生死人肉白骨，一丸可增寿十年，要是修炼至突破关头，一丸亦可增加一成破境几率。
王不二这番话说完，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握成了粉末。
杨修听了，如闻惊天霹雳。
“世间，怎有如此之恶，该杀！妖教之人该死！”杨修忍不住脱口而出。
八个多月来，各种事情多少见过听过，恶事也看了不少。
可如此惨无人道，痛绝人寰的恶事，他当真是第一次听闻。
此刻，杨修杀意盈天，恨不得现在就把白莲妖教杀个干净。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特别是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杀起人来一样毫不手软，也能做到心狠手辣。
可他至少还是个人。
是人，面对同类如此悲惨的遭遇，就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恶行。
“好，武夫就要有这种杀性。心中一根线，武夫手中刀。修儿，记住了，我们武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需守住这根线，天下皆可杀。”
王不二趁机教徒，何为武夫之道。
杨修若有所思。
自己心中的线到底是什么？
是姐姐杨清，也是师父王不二，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还是心中的信念：我要这天，再也无法遮住我眼；我要这地，再也葬不下我身；我要这世界，漫天仙佛都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我要活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杨修目光渐渐坚定，气息如沸水翻涌不熄。
一股气流自心底而起，横冲直撞汇入四肢百骸，仅剩的几节脊梁骨，在这股气流的冲击下，渐渐被锤炼强化。
眼看只剩末梢一丁点，就要锻骨圆满，气流弱了下来，渐渐乏力。
杨修心里大急，却毫无办法。
就在这关键之时，耳边传来师父一声大喝：“凝神，静气，继续运功。”
话音落下，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后背涌入。
刚才渐显疲软的气流，得到新能量的补充，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再次往脊梁骨末端冲去。
轰！！！
杨修身躯突然一震，一股更强的气息，以他身躯为中心突然往外急剧扩散。
从一寸，到一尺、两尺……一直扩到三尺才戛然而止。
就好像到了一个瓶颈，明明感觉还有力量，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打破这层阻隔，就再难以往前寸进。
身后涌入的炽热气流，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杨修睁开眼，发现师父不知何时已经收手，人也坐回了椅子上。
“师父，我这是是锻骨圆满了？”杨修不确定的问。
“对，你小子倒是个运气不错的，难得一见的顿悟也能遇上，悟的还是最重要的心境，呵呵。”王不二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
徒弟表现越好越有出息，他这做师父的脸上也有光，自然开心。
杨修茫然，问道：“顿悟也有分类的吗？”
“呵呵，顿悟自然也有区别，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功法顿悟。比如刚才要是功法顿悟，你的烈火劲现在说不定已经登堂入室，或者更高了。”
“另一种就是你刚刚这种，属于心灵顿悟。自古以来，心灵密藏不可捉摸。立地成佛听过吧，差不多的意思，只是没那帮秃驴吹的那么夸张，如你刚才，短短一刻钟不到，修为大涨，至少省去你足月工夫。”
王不二解释的很形象，杨修一听就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涨武学经验，一种升境界等级。
“谢过师父援手之恩。”杨修连忙向王不二认真行礼。
刚才被顿悟说法吸引，没来的及向师父道谢，连忙补上。
虽说王不二之前说过，不喜繁文缛节。
可杨修觉得，一个知道感恩又懂礼貌的孩子，肯定要比只听话却什么都不做的孩子，更讨喜些。
有些事，师父可以不在乎，但做徒弟的，还是要做好自己本分。
况且杨修是出自真心，这一点，修为高深的王不二自然能感受的到。
“师徒之间不必如此，锻骨圆满，之后的换血可不简单。”王不二笑着虚扶一下。
果然如杨修所想，师父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见杨修真心且如此郑重行大礼，王不二脸上褶子都笑开了。
“这个你拿着，算是为师对你修为大进的奖励。”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杨修。
“师父，里面是什么，虎豹丸吗？”杨修握着手上的丹瓶，好奇的问道。
王不二咧嘴一笑，阴森森开口：“里面是一颗——精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