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化

杨晨例行检查完自己负责看守的边防线之后，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哨所，点上一根烟透过满是灰尘的窗子看着无比透亮的天空，心中却是无比的寂寞，自己16岁参军，在这颗该死的 A星球上为了全人类的生存和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战斗，虽然杨晨并不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但这场战争对于原住民来说绝对是正义的，驱除鞑虏，恢复A星，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在杨晨看来是乱七八糟的，长的好像是梦中存在的生物，牛的头加上蛇的身子，老虎的身子羊的头，就像是地球上动物身体部位的排列组合。在例行用望远镜对防线前进行观察之后，杨晨稍稍放松了一下，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慢慢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杨晨努力的想清醒但还是陷入了沉睡，杨晨梦到自己结了婚，有了家庭，做着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天天都能见到父母和妹妹，梦中的杨晨尽情拥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两行清泪搅散了正在空气中狂欢的灰尘，无声奔涌而下。

滴滴的闹钟响起，杨晨随之醒来，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表，确定时间只过了三个小时，随后又开始清点装备，一把制式步枪，一把手枪，各种修补隔离墙的工具，杨晨听说军工厂已经研发出了新型的武器，发射子弹的“火药”和弹头均来自这个星球上的蛮兽，火药是将蛮兽的骨头研磨成粉和兽血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而弹头则是混合了金属和兽骨的成分制成，蛮兽本身拥有蕴含巨大能量的兽核，这种能量威力巨大，在蛮兽进行攻击的时候这种能量通过不同的方式释放从而产生巨大的威力，包括但不限于火焰、冰冻、酸液等形式，所以即使蛮兽死后身体成分也会带有这种能量，“自己杀死自己”这种恶毒的计划也只有人类能想到，但想归想，杨晨自己都自身难保也不会在意谁对谁错，收回思绪，杨晨接着完成自己的巡逻任务，突然天空中窜出来一只鸟状生物，其翼展之宽竟遮住了天空中的银月，杨晨心中猛的一惊，这是敌方的天空哨兵狼头鹰，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最恐怖的是，它们更擅长集体狩猎，被它们盯上的猎物鲜有逃脱，暗骂了一声“操”，杨晨疯也似地往自己的哨所赶，不一会儿狼头鹰的数量就增加到了几十只，遮天蔽日，这时杨晨捏紧了手中的烟雾弹，等到有狼头鹰要俯冲下来的时候，就将烟雾弹掷出到自己的前方，接着玩命儿的跑，跑到烟雾区域，幸好离哨所的距离不算很远，在将身上的三颗烟雾弹全部用完，即将被利爪撕碎的时候，杨晨终于连滚带爬赶到了哨所，拉响了警报等待其他哨所的救援，随后抽出身后的步枪对着被门卡住的一只狼头鹰扣动了扳机，呼啸的子弹以及杨晨的骂声“我操你姥姥”全部一股脑冲向了那只倒霉的小鸟，嗯，在热武器面前，它确实是小鸟，在看到被打成筛子的成员之后，剩余的狼头鹰也都重新飞回到了天空，血和寂静令它们冷静了下来。

回到哨所之后，杨晨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但也只是片刻，随即马上想到，如果对面来一个陆空协同，也就是地面上的怪物配合那些“小鸟”那自己必死无疑，草，猛抽了一口烟，杨晨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行动起来，首先把存了许久的子弹都拿了出来，然后修建了几个射击位，把所有的烟都摆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燃起一小堆火，到时候点烟的时候方便，最后将一个角落的杂物清理干净，露出了一个木制把柄，“都他妈来吧，今儿个谁来谁死”，杨晨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忘了什么事之后，手里拿着枪背对着门的方向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等了多久，外面只有时有时无的风声和稀稀拉拉的鸟叫，但杨晨心里清楚外面那群畜牲是在等它们的头做决定，决定以什么方式杀了自己，杨晨不断的抽着烟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心里不断想着自己的计划，以及计划出了意外的情况，自己今天死应该是必死的，只是想着能多干死几只，杨晨自觉自己是个悲观的人，也只有悲观的人不会预设太多圆满的结局，在预设自己的死法之前杨晨已经将自己这边的情况通过一个破旧的电报机发送给了最近的几个哨所，不过杨晨也没指望着谁能来救自己，毕竟来这儿的都是签了生死状的，为的只是自己死了之后当权者能给自己的家人一笔钱，若是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谁会来这儿卖命，不过杨晨也不担心别人抢自己的战功，规定在谁的哨所附近发生的战斗的战功就属于谁的，除非别人加入战斗死亡的话就要平分战功。

在名为沙砾之家的剧场中正上演着一场名为死亡前夜的演出，故事讲的是勇士屠龙前一夜勇士的表现，其实勇士并没有和恶龙同等的实力，脱去勇士的盔甲，勇士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当别人告诉他说，去吧，勇士，去屠龙吧，那样你的母亲你的家人都会得到妥善安置的，勇士在树后看了看因为没有食物而日渐消瘦的母亲和因为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的妹妹，转头朝着恶龙所在的地方义无反顾，走之前他去了经常去的小河边，他说：小河啊，小河，请保佑我不死，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说道：小河啊，小河，还是让我快点死吧，我不想被它从腿开始吃，而我的身体还有知觉，唉。在原地徘徊了无数圈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进了那如墨一样的黑夜里。

杨亮甩了甩头甩掉了以自己为原型的演出，又不得不重新面对眼前的困境，终于杨亮透过观察孔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牛头人慢慢走到了自己给它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中，这个陷阱是杨亮见过这些畜生参与的如蝗虫过境一样的战场之后设计的，设计也不复杂就是小时候玩过的那种沙堆游戏，在沙堆上挖个坑再用一层塑料纸盖上，然后再在塑料纸上铺上沙子，然后“敌人”来了就陷进去了，只不过杨亮这个是放大N 倍的沙堆，面积大概是以哨所为中心10米的距离的圆，有点像壕沟，然后在底层放上汽油桶，再竖起无数打磨的锋利的废铁，还有炸药，反正把自己能想到的招都用上了，然后再在上边铺上木板，撒上石子沙子，人走上去一点事儿没有，只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妖兽走上去才能把木板踩断，这个陷阱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用一次，但是对于杨亮来说能收割一波它们的生命已经足够了，果然随着这群蛮兽的前进木板渐渐支撑不住它们的重量猛然断裂，然后就是一片一片私心裂肺的哀嚎从坑底传出，杨亮通过瞄准镜甚至看到了一个牛头人气的鼻子呼出的白眼，两只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急切的想冲过来用它那树桩子一样粗壮的手臂生撕了杨亮这个始作俑者，但杨亮冷笑一声，一枪送它去见它妈了，虽然不知道它妈在哪，由于兽群奔跑速度极快，即使前边出了状况，后边也不能及时刹住脚步，所以一波又一波的妖兽被像串糖葫芦一样给串了起来，由于数量太多，坑马上就要被填满了，所以杨亮马上按下了火药引信，几秒之后，爆炸声伴随着哀嚎声不绝于耳，炸药又点燃了汽油，烧的那群妖兽它们妈都不认识了，杨亮看着这兽间炼狱，只觉得恶心，烧尸体的味道简直让人作呕，接下来杨亮拿起枪开始射杀剩余的妖兽，如果有的跳了过来数量太多，就用手雷伺候，其实这中间天上的魔兽一直都有在骚扰杨亮但是由于尸体燃烧产生的大量浓烟遮挡了视线，所以一直没有形成规模性有杀伤性的攻击。但随着天上行星光芒的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天上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杨亮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外边儿那些妖兽会立刻冲进来把自己撕成原子，不过杨亮也给自己准备好了光荣弹，不会给这些畜牲机会的，趁着那些蛮兽还在组织进攻的间隙，杨亮抓住机会休息了一会儿，抽起烟来，杨亮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什么东西来，终于在翻遍所有角落以及盒子罐子之后找到了一瓶装着银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杨亮想起来这瓶液体的来历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有一个叫机械迷城的地方，这个地方后来被灭了，是被杨亮所在的铁血联合城邦灭掉的，战争的原因对外宣称是因为机械迷城掳走了铁血联合城邦的公主并将公主改造成了机械人，但真实的原因是铁血联合城邦的国王想要组建一支机械人的军队，由于机械人天生神力且没有痛觉，不会渴不会饿，是天生的战争机器，所以为了满足自己征服发动战争的欲望就找了这样一个理由灭掉了机械迷城，机械迷城也没有真正的城主，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城主，这个名义上的城主就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是他一手创造了这个城邦，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创造出了能将人类改造成机械人的药剂，那他又是因为什么要研究这种药剂呢？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码吗？老头叫宋安，年轻时也曾在军队中服役，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在战争中死去，因此他恨透了敌人，等到他好不容易长大之后，就马上参了军，他想找到当年杀了他父母的人们，然后他再杀了他们，可是谁又记得他的敌人是谁呢？即使记得谁来告诉他这个记得的人是谁呢？于是和他不同装束的一切人都成了他的敌人，包括野兽，也包括他自己，他自己也成了自己的敌人，他每天都在崩溃中度过，父母死去的情景和他杀人时对面痛苦的哀嚎，以及无数的残肢断臂，不断浮现在他脑中，终于在一个世界的敌人面前他终于扛不住了，他自杀了，但被人救了下来，于是他不再参军，从前线退了下来，他开始抽烟酗酒，跟人打架，变的很容易愤怒，突然有一天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胸前带有勋章断了腿的军人正在和商店老板对骂，并向对方吐口水，扔石头，跟疯子一样，商店老板骂骂咧咧的同时手上一刻也没停过收拾着自己的摊子，宋安急忙走了上去递给了商店老板一直烟并问躺在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商店老板打量了一下宋安然后不耐烦的说“这人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穷鬼，酒瘾特大还没钱，没有酒就开始闹，就是一煞笔”，宋安走上前去找出了这名士兵的身份信息，老兵名叫张超，是铁血联合城邦中四大军队钢铁，黑金，纵横，机动联合城邦警察中纵横的士兵，钢铁军队是一支重装甲和辎重部队主要任务是负责特大型战争中久未能拿下胜利的攻坚战和恶战的战略推进的前排任务，黑金军队主要担任的是寻找任务能源供给的任务，纵横军队主要是负责战争路线的指定以及快速战以及狭窄地形的作战以及特种作战任务的实施，也就是军队中的大脑以及特种部队，而机动联合城邦警察部队就是为了保卫城邦而设立的军队，张超作为纵横军队中的士兵，作战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但是还是在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中失去了双腿，幸运的是捡回了一条命，自从在战场回来之后，张超的灵魂就像被投入了地狱一样不得安宁，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不是在宿醉就是在买酒的路上，确定了老兵的身份之后，宋安又回到了商店，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将商店里所有的酒全买了下来，在走出商店之前，扭头对商店老板说“他没钱你当然可以不卖给他，但是没他们的话，你他妈能安心挣钱？”，转头就走出了商店，“全他妈去死，什么jb世道”，宋安拽着张超到了一个废弃的屋子，打开一瓶酒，然后将剩余的酒摆成一个床的形状，把张超放了上去，随后宋安就离开了，一个想法也像吸取了死人养分的恶藤一样疯狂的在宋安心中攀爬生长，宋安想拯救那些痛苦的人的灵魂，但灵魂的失格又岂是一个人简单安抚的几句话，又或者是医院针对这些人的治疗能治好的，用爱来治愈？就像是用石子去填满一个玻璃瓶，不过总有些缝隙，为什么不是水或者是液体，因为不安的灵魂是一片荒漠，将不幸的小孩困在其中，寸步难行，所以无法寻找救赎，但爱总是无所不能，前提是将爱无限放大并将时间无限拉长，但宋安和灵魂失格的人们之间并不能产生足以治愈他们的爱，宋安注意到了世界角落那些无法再工作的工业机器人以及人形机器人，机器完全不会有痛苦，所以宋安决定把灵魂失格的人全部都变成机器人，给他们设定好程序，行为就会按照程序严格实施，但宋安也绝不会让这些机器人去为自己办什么事，之后的很多年宋安都在研究如何将人体转化为机器人，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宋安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也做了几万次的实验，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在他刚开始转化的时候，躯体的转化他在十年之内就完成了，但如何将一个人的大脑转化为理论上可以控制的程序以及如何将程序与躯体联系起来他为此苦恼了之后的几十年，终于，在看到一种名为蚀刻虫的虫子之后，宋安终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蚀刻虫是宋安起的名字，这种虫子只在战争过后死尸众多的地方出现，这种虫子只会吃死尸的脑子，而且生前脑子对于死尸的一部分控制功能也会蚀刻到虫子上，这导致了这些虫子会听懂一些指令，如果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大声呼喊“停止进食，向我靠近”，那么就会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顾涌着靠近你，宋安发现了这种虫子的特点，而这种特点就是宋安想要的效果，于是就把这种虫子用到了转化中，这样又经过几年的实验，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宋安看着瓶中那蕴含着转化秘密的银色液体，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疲惫，那疲惫像是在月光下走了一万年，一直走到月亮坠落，自己也在舞中分崩离析。

宋安一直没忘了那个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超，在上次给他买酒之后，宋安也一直在关注他的身体状况，在第五年的时候，张超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但宋安也没有放弃他，还是雇了人照顾他，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