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叛军的聚集地？

清晨的阳光穿过枝叶，又穿过肆意生长的杂草，落在那株矮小的，盛放的白色野花上，花瓣上颤巍巍承载着的朝露，那一滴露珠，如同透明的珍珠一般，焕发着反射因朝阳而绚丽的光泽。

“清晨的密林中花草上有露珠，就代表着这附近拥有水源，您可以去洗漱一番。”

是昨晚那位烤肉的年轻骑士的声音，塞莉娜侧目望去，他正在试图与珐丝攀谈着。

似乎从小到大，珐丝虽然冷冰冰的，向来沉默寡言，但却总是能十分轻易得到别人的信任与亲近。

珐丝转过头，视线却越过那名骑士，扫视着塞莉娜，塞莉娜整个人松弛的背靠着营帐支撑柱，下巴微抬，眼神并不算友好。

珐丝眉头轻蹙，似是不悦的望着她。

塞莉娜转过身回到营帐，并不理会珐丝的视线，出身于尊贵的家族，从小被放在一起对比，作为用来衬托别人的存在，塞莉娜实在是十分难以友好得起来。当然，两人的恩怨也不仅于此。

天色已完全泛白，初升旭日的霞光尽散，光线变得明亮，清晨的微风拂林间，携来密林中鸟虫的啼叫声，却并不显得吵闹。

“我们该继续出发了。”里斯说道。

塞莉娜翻身上马，迎着温暖的日光，她们再次踏上了前往博斯克都城的旅途。

从初升的红日走到日头最盛的午时，林木开始缩减，不再密集的聚集在一起，阳光透过疏松细碎的枝叶，投下耀眼的光影。

马蹄上刻着最低级阵法，虽然只蕴含着微弱的风元素魔力，但却极大的提高了众人赶路的效率。

密林的尽头是一处绵延的平原，放眼望去，前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城墙已经有些破损了，像是魔法与长枪利剑的伤痕交错，充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高耸的旗帜伫立在城墙之上，迎风而舞。

“那里就是博斯克侯爵的领地。”说罢里斯便率马向着城门口位置前行。

城门的守卫松散的站在门口，来往进出的行人并不多，偶有做商人装扮的行人低头弯着腰好言好语的跟守卫们攀谈着。

队伍中的骑士们铠甲上都镌刻着光明教廷的印记，不等众人牵着马走到城门口，守卫便自发的迎了上来。

“尊敬的魔法师阁下，城主已等候多时，愿您能赏脸做客，不胜感激。”

塞莉娜的视线透过城门后的内城，越过街道，在连成片的房屋成群中，远处有着一座两层楼一般高的光明神雕像极为显眼，在雕像后方，隐约可见一座约有三层高度的楼层，很显然，那是教廷的位置。

在距离教廷不远处，城内的中心位置，有着一座更高的建筑物，里斯望着那座古朴而华丽的城堡，面色不虞的点了点头。

塞莉娜猜测他大概是不能接受城主府看起来比城中的教廷还要奢华几分，毕竟在他们眼中，那是对光明神，对教廷的大不敬之罪。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算多，他们大多低垂着头颅，像是虔诚地避让光明教廷的队伍，又像是害怕惹出什么麻烦，索性畏畏缩缩的躲着。

由守卫上前通报，城堡的大门很快打开，一条与城内街道不同的是，铺满着白晶石的道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玫瑰肆意生长，枝蔓形成大腿高的灌木丛，蔓延至道路旁草丛的每一个角落。

再往前，推开道路尽头的大门，是待客用的厅堂。

但大厅内并没有什么城主，只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雀跃的目光落进众人的视线内。

少女穿着缎面柔软的白色长裙，她有一头淡橘色的柔顺长发，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笑起来的俏丽脸庞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

整个人看起来热情而又阳光。

“我叫妮可，博斯克侯爵是我的父亲，很高兴认识你们。”与她阳光的形象不同，她的声音不急不躁，温柔极了。面容与声音揉和在一起，整个人像是冰雪融化后阳光带来的温暖春日。

“父亲十分高兴能邀请诸位做客，但他正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特意让我来接待诸位。”

塞莉娜站在一旁，看见里斯沉下脸的面色，心知大魔法师可能是有着觉得被戏耍了的怒意。

“对了！”毫无眼色的温暖少女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惊呼一声，而后继续说道:“来接我的魔法师阁下有些私事，他寄来了这封信，让我交给里斯主教。”

妮可说罢，向里斯递出了那份握于手心卷成圆被流动的魔力束缚住的纸张。

里斯先是上下打量了妮可一番，而后接过了那封信。

信被打开之后，里斯视线快速扫过，原本审视的眉目逐渐舒展，最后他露出笑意向妮可回道:“那你就跟着我一同前往王城吧。”

“荣幸之至。”

少女接着邀请道:“不如请大家暂且在此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

里斯的态度明显缓和不少，他望向少女的眼神，如同看向通过考验后的两人一般，温和起来。

“可以。”他温声回道。

看来这名圣女选拔中的候选人，并不简单。

漂浮的云朵遮住了半轮圆月，晦暗的月色显得这座城市更加寂静。

塞莉娜喝下解除幻化药剂的魔法药后，一头浓密的金发瞬间化为乌黑，与浓烈的夜色融为一体。

与白日不同的是，塞莉娜的斗篷翻了个面披上身以后，浓郁的黑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显然，那是斗篷真正的形态，也是作为女巫的装扮。

她隐匿在夜色中，不近不远的跟着，看着前方妮可矫捷的穿行在街巷中的身影，却想起了白日里一眼便注意到的她腰链上坠着的洁白珍珠，那串廉价的贝珠磨成粉后，也是幻化药剂的原材料之一，与她那身柔软丝绸织制的缎面白色长裙着实不搭。

妮可前进的路线很是复杂，七弯八拐的小巷子如同迷宫一般，最后她停在了一个连着一片的商铺中看起来十分普通而又平常的小酒馆门口。

眼看着她进了酒馆，塞莉娜的脚步顿了一下，思考着这份好奇值不值得让自己冒险。

“进去吧，那里应该隐藏着反叛军的聚集地。”

是从项链内传来的声音。

塞莉娜望着那团明显十分虚弱的黑雾。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进去。

塞莉娜扣紧了脸上的面具，拉低帽檐，黑色的发丝自耳边垂落。

她从容的向酒馆门口走去，出乎意料的，并无任何阻拦。

酒馆内十分嘈杂，酒香味四溢。来往之人很多，于是就显得十分拥挤。客人们的穿着打扮各异。剑士，弓箭手，魔法师等等。客人众多下，于是塞莉娜混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这里，更像是勇者们的临时聚集地。她迅速的下了判断。

她随意点了一杯酒，在桌上扔下没有铸造纹路的银币。

挑了个偏僻的空位，暗自观察着周遭。扫视着全场，果然，没有妮可的身影。

要么，她的能力比自己强上不少，无声无息的甩掉了自己这个小尾巴。要么，便是酒馆内有暗门。

而她更愿意相信，是后者的原因。

酒馆内的四周墙壁并无魔力元素波动，且若是在此处有暗门可进出，那也太过显眼。

推杯换盏间杯杯烈酒灌入腹中，自然有人次数勤快的如厕。

不对劲，塞莉娜望着酒馆吧台右方狭小的通道，连接着酒馆后方小院的厕所，虽然十分不显眼，但塞莉娜敏锐的发现，进去的人数和出来的对人数不上，有个人进去了后便没再出来。

也不知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暗门放在这么臭气熏天的地方。虽然恶心了些，但足够保险。

塞莉娜捏着鼻子，强忍着这股臭味，摸索着暗门的位置。

打开的那一瞬，塞莉娜在众人集中望来的视线中，从容的坐在了离暗门最近的位置。

无他，这里最方便逃跑。

可很显然，无论是教廷亦或是反叛者们，任何阵营，都不会有人会怀疑黑女巫会是光明阵营的人，哪怕她看起来出现的十分可疑。

看清她装扮与身上黑色的女巫斗篷的人们都收回了视线，妮可也只瞥了她一眼，便与他人继续交谈。

“真是难得，居然是黑女巫。”混血的精灵少年凑近了坐在她对侧，他看起来对她十分好奇，观察一番，最后下了定论，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

塞莉娜也心知，的确难得。自诸神黄昏之战后，其余神明尽陨，光明神坐上王座。女巫一族中，司祭女巫与黑女巫被屠杀殆尽，这是整个帝国都知道的事。毕竟，她们都是“黑暗的信徒”。

塞莉娜并不理会对面的少年，她的目光只是隐晦的扫过坐在角落的妮可。

妮可对面坐着一位身形修长的少年，是普通勇者的打扮，却用面具遮住了面容，少年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眸。

“没兴趣。”对于妮可的这个问题，少年沉声回答道。

“阁下不再考虑一下吗？我能付出的报酬远远超过正常的佣金。”

塞莉娜虽听不清她们在交谈什么，但看起来，似乎并未谈拢。

一道锐利的眼神对上她的视线，猝不及防间，塞莉娜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