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下城寨

水军什长瞅瞅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哼一声：“我们与水妖交战之地，沧海桑田又有什么稀奇？

“实话告诉你们，乌云堡寨原本立于湖心岛之上，是我们水府军插入少野泽的一颗钉子！堡中机关陷阱无数，贮藏的武器、箭矢、粮食、装备足够守军使用十年！是水妖欲除之而不得的心腹大患！只可惜……

“三十年前，大妖‘长殷侯’率军进攻山南郡，与得道真仙邬仙师鏖战两天一夜。虽然长殷候遭到重创……但可惜邬仙师惜败战死，长殷侯使用妖法，使我军深入大小野泽的九座堡寨深陷水下数十米，自此山州四郡攻守之势易转……

“此等家国大事！你们这些只知一日三餐、庸碌无为的无知小民如何会知道？”

众摸金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大部分人确实也没听过这些，要么是出生消息闭塞的乡下；要么太穷，没有去茶馆听说书人高谈论阔的闲情雅致。

此时听来，却也仿佛能想象出仙妖大战、仙师慷慨赴死的壮阔场面，一时也热血亢奋，十分上头。

张舜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仙人战死后，大妖将九座堡寨拖入水中……那些堡寨之中的守军，心情究竟有多么绝望。

水军什长又说：“我等水府军官兵，一心只思保家卫国、驱除妖恶，你等虽然只是辅兵，亦可尽绵薄之力，汝等明白？”

水鬼营大部分人都没读过几天书，被水军什长灌了几口鸡血，心中竟也都生出激情燃烧的昂扬斗志，一个个喊着：

“愿为国赴死！”

张舜也没摆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命不凡，跟着喊了几声，而且并非虚情假意。

虽然心中对欺压百姓的老爷们心存不满甚至怀着恨意，但真正的大是大非，张舜还能拎得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乌云堡寨陷入水中之后，水妖为防备我们取回其中物资，戒备了十多年。后来觉得年久无用，才弃之不管！

“堡中各种机关由天工仙师铸就，至今仍可运转……一些野生恶兽、流窜水妖也以此为巢穴。尔等下水之后，务必小心，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

“多谢大人！我们一定尽心为国效力！”

张舜发现，水府军的综合素养远比他预想中的高，根本不是什么只知道喝酒吃肉的老兵油子，仅仅一名下层什长军官，都很会激发下面人的情绪。

但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有效的办法。

人一旦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正确的价值，无论是主观能动性还是效率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比如此时，同舍的邹义就忍不住说：“舜哥！你说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算死了，也是为国争光，能光宗耀祖？”

“……”张舜。

年轻人，你还是想办法活下来，价值更高点。

这就是打鸡血的坏处了……容易上头，但残酷现实很快就能教会每一个新兵蛋子……前提他能活下来。

张舜穿好水靠、戴上一应装备，一旁几个摸金人打算组队，却听那位水军什长道：

“好的水下摸金人，几乎都是单独行动的。你等初来乍到，我的建议是先组队到一处，再单独行动。”

“为何不能一直组队？那样不是更安全？”

水军什长不禁冷笑：“我是为了你们好，组队行动？收获如何分配？我可见过太多分配不均，暗中相互出手……别到时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此言一出，大家心有戚戚。

简单来说，队友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甚至个别人，比如张舜要是和薛超一队，不出点事都算奇怪了。

“好了！最后一盏茶时间，所有人做好准备，即刻下水！”

“——噗通！”

一个个河底摸金人潜入水中，张舜游动一下，这一身水靠加上浆板鞋的组合果然好用，原本就如鱼得水的自己，更加如鱼得水了。

深水视觉放眼望去，水中看到一些寻常的鱼在游动，更深处，能看到黑黢黢巨大的影子。

只有小成水准的深水视觉似乎有点不够用，张舜看看血肉的存款还够，于是拿出15血肉，将它强化到了圆满。

视野顿时变得更加开阔，视距从30米一下子增加到了50米。

此处，终于能够看到水下那黑黢黢的巨物，正是方才所说的‘乌云堡寨’，它不像是传统的东方建筑，而像是一座西方城堡。

整座堡寨占地接近百亩，依稀能够看到堡寨底下岛屿的原型，料想曾经水府军必然将整座堡寨和岛屿融合成了一体。

张舜甚至能想到，当年水妖面对这样的堡寨，心情得有多么绝望。

只可惜，如今只能沉寂水底。

张舜带头向下游，身后跟着的是河底摸金人那七八个熟人，张舜负责头前带路。

很快靠近了城堡，张舜思忖了一下，寻找堡寨的正门进去看似安全，实则风险可能更大。

因为往深了去想，以前的河底摸金人估计也会选择走正门，那沿途值钱的东西估计都被打捞差不多了。

而水鬼营有最低100斤硬性指标，这就意味着要走更远的路探索更多的地方。

所以，不如找个窗口钻进去。

但队伍却产生了分歧，因为水肺丹珍贵，大家也不可能现在就吃，只能用简单的手语交流。

张舜决定走窗口，有人却想走大路，于是张舜用手指在水中点了一下所有人，然后画了一个圆圈。

这是投票表决的意思。

在张舜在内四个人选择窗口，剩下五个人则是选择了找正门……张舜倒也理解他们的想法，正门给人的感觉显然更安全。

少数服从多数，张舜只好跟着去找正门。

很快，几人在水下找到堡寨的一个正门入口……众人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浮到水面上换气。

提议走正门的那人姓杨，老杨冲张舜说：

“舜哥，非是我顶撞你，我觉得咱们第一次正式当差，还是走正大门更加稳妥一些……为表诚意，我走第一个！”

“这没什么，也是大伙投票的决定，我和你们一样，也都是第一次来这鬼地方，不比你们经验丰富，大家小心一点，慢慢探索！”

团队的气氛和睦，大家也都褪去许多紧张，提议的老杨果真如他说的那样，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

进了堡寨，里面黑黢黢，众人拿起水下提灯，九盏灯一起，照亮了整个大堂，大堂之中许多银色扁状的小鱼聚集成群，似乎将这里当成了巢穴。

一群鱼游了过来，围绕老杨转圈。

老杨好奇的伸出手，去碰水下的鱼……张舜却忽然想到了这鱼的来历，心中一惊！

“唔……”

人在水下，不服用水肺丹无法说话，张舜只能疯狂划水，向众人发出警告。

但此时，却为时已晚。

一只银鲳猛地一突，将锋利的牙齿咬在老杨脸上，此处没有水靠防护，顿时飚出鲜血，鲜血像是点燃进攻信号，鱼群猛地扑了上来。

“救！……咕噜咕噜、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