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开的第一刻是起势阶段。
滋生鬼怪的频率很快,但徒有其表,很容易就能解决。
所以这个时段,是考生们最适合冲分的时机点。
不过——
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价值1000积分的三级灾难。
因此,就算延滨区和幽津区起步凶猛,其他分区的人,顶多就是惊讶或感叹一下。
毕竟秽土渡灾才刚刚开始,七天的时间也很长……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点,每个分区的守门人都开始了第二轮的秽土渡灾。
千奇百怪的怨念体,真的是无法渡灭干净。
它们的源头,就像是人类身上那无论如何都剥离不掉的恶意,会永远的滋生、存在。
可绝大多数守门人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或者说无法触及和改变这种问题。
他们能做的,始终是竭尽全力保卫现世的安定。
秽土各个区域之内。
苔藓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错落有致的榫卯结构建筑、淡雅精致的园林、年代感十足的戏院。
亭台楼阁,流水拱桥……
肉眼可见的每一处地方,都能看到怨念体的滋生。
它们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秽土。
因为秽土之内的守门人就是饵食,会将它们勾在秽土中。
它们像是一个个只残存着攻击本能的野兽,没有任何缘由的扑向就近的每一个守门人。
然后在守门人的攻击下灰飞烟灭。
这般景象周而复始……
已然持续了二十年的时间。
顾泽张开桃珠链护罩,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死气余烬,可谓是痛苦并快乐。
这种间歇性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若不是队友们需要歇息恢复状态,顾泽甚至没想过要停下来。
灯火储量的优势,也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只要精神能支撑住,那么在灯火储量充足的情况下,顾泽根本不用顾虑消耗问题。
回到观景楼顶上,田大波他们抓紧时间恢复精气,只在体表上释放出一层薄薄的精气,以此抵御秽土的气息侵染。
顾泽盘膝坐在一角,看向下方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从他的这个视角,依稀能看到正在战斗的守门人,以及四处游荡的怨念体们。
“七天,慢慢来吧。”
回头看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队友们,顾泽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
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况且,现在还没到两点,灯火储量就已经直逼五千。
想到接下来还有七天时间,未来可期啊。
至少不用再担心灯火耗尽的问题了。
………………
野山,荒庙。
少年燃烧着生命。
随着时间推移,少年脚下的血泊彻底定型。
这血泊如镜面般浑圆,又像扶桑花一般鲜艳。
双胞胎的另一位少年似有所觉,平淡道:“可以了。”
听到他的话,已经等候多时的青蚨等人皆是生出些许反应。
场间无人开口说话,而是以青蚨为首,直接来到浴血少年的面前。
浴血少年睁开眼睛,抬指在青蚨额间划下一道血迹,而后是第二人、第三人……
待所有人的额间都被划出一道血迹后,浴血少年身上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精气,骤然之间汇聚向脚底的血泊。
紧接着,
如镜面般浑圆的血泊荡出一丝涟漪,少年抵在血泊里的双脚开始飞快下沉。
不过数息时间,少年整个人都沉进血泊之中。
青蚨见状,一言不发的踏入血泊之内,也是飞快的沉入血泊之中。
其他人紧随着青蚨的脚步,逐一沉入血泊。
很快——
荒庙之内只剩下另一个双胞胎少年,而地上的血泊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那双胞胎少年没有踏入正在缩小的血泊之中,而是伸直手臂,在手腕上割开一道伤口。
滴答。
鲜血从伤口里淌出,滴在血泊上,荡出一圈涟漪。
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落入血泊里,仿佛凝固剂一般,血泊的收缩现象骤然停止。
少年任由手腕滴血,眼神平静。
他得一直保持现状,恒定住兄弟开辟出来的这道空腔。
否则从空腔过去的那些暗管成员,就别想着能回来了。
.......
落乌镇,中央地区。
作为一个曾经的旅游景点,临近中央的地区,多是寸土寸金。
所以到处都是楼房商铺,街道也随之变窄,七纵八横,演变成一条条巷道。
以往的日子里,这些巷道经常人潮汹涌。
如今被秽土侵蚀,再没有半点人气,有的只是阴冷和死寂,以及在此间游荡的可怖怨念体。
嗒嗒——
一条巷道内,稍显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有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性能力者从巷道另一边疾步而来。
在他们面前的巷道上,站着一个无脸的白衣怨念体。
怨念体察觉到那三个能力者的气息,当即回身,没有五官的脸庞上猛地出现一大团浓黑的死气。
便在这时,一道凌冽刀光划过怨念体的脸庞。
却是其中一个能力者挥刀斩中了怨念体。
嗤。
怨念体的脸庞骤然一分为二,身体随之溃散,在地上遗留一团黑气。
啪嗒。
另一个能力者抬脚踩碎了黑气。
“第99个。”
踩碎黑气的男性能力者微微一笑。
他们三人是参与秽土渡灾的守门人考生,外在精气厚度都是超过两指宽,目前积分排在前二十里。
为了快点赚取到更多的积分,他们选择深入落乌镇,来到比较中间的地带。
“这片区域的怨念体,没有预想中的多啊,而且房子太多了。”
落在最后面的守门人摇了摇头。
持刀守门人神情从容,笑道:“不用急,目前这个时段,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说对了。”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巷道里的三个守门人皆是眼神一变,猛地循声望去。
可他们才刚刚抬头,整张脸庞陡然间肿胀起来,挤压成一团的眉眼让他们无法看清视野。
木制楼房上。
青蚨坐在阳台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脸颊,任由绿色长发垂落。
“可怜的开胃小菜们。”
他目光冷漠看着下方被毒虫叮咬却不自知的三个守门人。
嘭嘭——
其中两个守门人的肿胀脑袋陡然炸开,漫天血肉飞散之中,无头的尸体重重倒地。
剩下的那个持刀守门人心头剧震,猛地举刀划过脸庞。
嗤!
黑色鲜血飞溅出来,脸庞上的肿胀现象随之开始消退。
持刀守门人抬头看向坐在栏杆上的青蚨,不复先前的从容,愤怒喊道:“你是谁……为什……”
话还没说完,持刀守门人的喉咙骤然炸开,整个人直接向后仰倒,顷刻间变成一具尸体。
青蚨微歪着头,嗤笑一声,而后将灰卵扔到尸体上。
他的身后,黑犬从黑暗中走出。
“你这虫卵……”
黑犬看着落在尸体上的虫卵,只见那虫卵鼓动呼吸之间,尸体飞快的干瘪。
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黑犬欲言又止。
青蚨凝视着正在吸食血肉的灰卵,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那就好。”
黑犬微微点头。
他就怕青蚨又弄出一只不受控制,不分敌我,只依循着本能去杀戮的虫子。
青蚨仿佛能看到黑犬脑袋里的想法。
“但我为什么要去控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