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靠机缘?”
韩春听得一愣后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他奶牛倌有的人已经欢喜的来请教苏七,有的人在皱眉沉思认为苏七在虚伪客套,还有的人身子一转,匆匆离去。
片刻后。
离去的牛倌去而复返,在苏七上茅厕的当口,一个魁梧的奶胖子第一个找到了苏七,悄悄地递上一袋银子,凑近讨好笑道:
“苏哥,您看我的悟性咋样,能不能学得您的翔龙十八铲?”
苏七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感觉不少于二十两,按照奶牛倌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这袋银子顶的上对方一年的工钱了。
苏七熟练的塞银入怀,并没有难为情。
法不轻传,术不轻授。
更何况是自己辛苦领悟的翔龙十八铲,虽没有御敌亲测过,但志强的评价绝对是准确的。
这是一门攻守兼备的高级术!
是高级货。
有望成为行走江湖的杀伐大术!
迎着这名奶胖子渴望的眼神,苏七故意露出勉为其难的挣扎表情道:
“好吧.....唔,我感受到了你沉甸甸的诚意,你的悟性不算上乘但也远超常人,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学会我的翔龙十八铲,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大龙!”
“进奶牛院几年了?”
“九年,苏哥!”王大龙伸出十个手指头,又觉得好像不对,缩回了两根手指,咧嘴笑道:“九年的老牛馆!”
“很好,大龙,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学。”苏七把他的一根手指掰了起来,告诉他这才是九。
王大龙一幅受教的样子,用心记下。
看到苏七站了半天尿不出来,他不由伸长脖子像鸭一样探头来超前瞅,苏七拍了他脑门一巴掌把他脑袋摁了回去并解释说自己有尿等待,不要急。
王大龙心中嘟囔你这尿等待比倌长韩春还要久。
直到片刻后苏七才哗啦啦结束,身体抖了一下,嘘着气开始系腰带,但半天系不上,王大龙附身快速的帮苏七打了个蝴蝶结。
苏七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指向院子里堆积的牛粪道:
“现在,我要看看你的铲圈技能底子,好因材施教,所以,大龙,把院子里的那堆牛粪清理一下吧!”
“好嘞!”
王大龙欢喜的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干劲十足的去了,提起啵啵铲埋头大干。
他不愧是入院九年的老牛馆,干活没的说,铲圈技能熟练,啵啵铲挥的飞快,但动作很糙,用力过猛。
苏七看了片刻后已然心中有数,王大龙还没有人铲合一,需要走的路还很长,想要学会自己的翔龙十八铲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还有可能学不会。
但他嘴里却笑着称赞王大龙铲圈技能的基本功扎实,腰部发力很协调,人也机灵,是可塑造的好苗子,假以时日定可出人头地。
王大龙听得苏七的评价却眼眶一红。
他手掌紧握啵啵铲,这个两米高的奶胖子忽然哽咽哭了,抽泣道:
“很多奶牛倌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笨,连数数都不会,入院九年竟然仍旧无法人铲合一,家里定下的娃娃亲小昭也嫌弃我闹着要分手,我也以为自己很笨,可苏哥你.....你却不嫌恶我,还觉得我是个好苗子,我我我......呜呜哇哇.....”
他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平日里万般委屈顷刻间宣泄而出,化作滚滚泪水打湿了手里的啵啵铲,落在了他的圆口布鞋上。
苏七见他哭的伤心,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手掌轻抚他的背和脑袋安慰他,再次安慰他并非是笨,而是天性淳朴,并鼓励说一时的失意只是在为更大的成功积累底蕴。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苏七声音真诚道,两个手掌掰起王大龙满是泪水的脸和自己对视,“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大龙,你是最棒的奶牛倌!”
良言一句三冬暖。
苏七的话让王大龙心中暖出了糖,甜到了灵魂。
他再次哽咽,又要哭,苏七大喝一声:“男人不相信眼泪,奶牛倌更不相信眼泪,以后不许再哭,把眼泪擦了,像个爷们儿一样站直了!”
王大龙蹬腿站得笔直,挺直胸膛大吼道:“我一定谨记苏哥教诲,日后忠于苏哥,永听差遣!”
苏七连忙制止他的话,提醒他这些事记在心里就可以,口号不能乱喊,祸从嘴出,隔墙有耳,王大龙似懂非懂但认真记在了心里。
苏七为他示范了一下铲圈技能的要点,王大龙认真的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
又有其他领悟了苏七“真言”的奶牛倌来找苏七,约莫三十多人。
他们都带着钱。
还有几个奶牛妹钱不够,请求用其他东西抵押补偿,苏七想着日后有用,便也收了她们。
“你们都是愿意学真本事的奶牛倌,我为你们自豪,也必将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苏七保证,一群奶胖子听得放下心来。
苏七收钱办事,亲自示范啵啵铲的使用技巧。
远处有没交钱的奶牛倌鬼鬼祟祟围上来想要趁机白嫖,苏七连忙换了地方,气的那些不想掏钱还想学本事的奶牛倌直骂苏七不够朋友不讲义气,并一起联合告状给了韩春。
苏七亲身示范了啵啵铲的技能,告诉奶牛倌们想要彻底领悟翔龙十八铲,前提条件是必须人铲合一。
“没有人铲合一的境界,就算学会招式那也是徒有其表,想要发挥出翔龙十八铲,铲铲见龙不见翔的真正威力,就得人铲合一。”
苏七总结道。
“人铲合一是翔龙十八铲的入门资格!”
一群奶胖子中没有领悟人铲合一的直皱眉,几个领悟了的兴奋的眼睛放光,满脸自豪骄傲。
“啪啪啪”
远处。
宋刚来了,抚掌呱唧笑道:“苏老弟,你这是收徒弟了呀?不摆个酒席的么?”
苏七挥手让一群奶胖子继续去铲翔练基本功,然后和宋刚一起踱步走出了牛院来到了僻静处,微笑道:
“收徒太高调,吃席更不该,但宋大哥对我的恩得报,请你吃一顿那也是应该,地儿你选,时间你定,银子我掏,可好?”
宋刚哈哈大笑,点指苏七猴精。
两人闲谝片刻,宋刚这才附耳低声道:“铁甲护卫的预选拔开始了,大人对你也很欣赏,我现在私下问下你,你想做小队长,大队长,还是更高的正副统领?”
苏七咧嘴一笑:“我不太懂铁甲护卫里的门道,全凭宋大哥安排。”说着话左右四顾发现无人路过,袖手快速扫过宋刚的口袋,熟练的一滑一挑。
宋刚只觉得口袋一沉,发现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已经落入其中。
他紧张又刺激的按了口袋,手感至少有五十两之多,心中感慨不愧是我苏老弟,出手就是豪横阔绰,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那你就等好消息吧,不会太久。”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斗牛院院长崔大发写得福利待遇承诺书递给了苏七,见苏七看的眉头连续挑了好几下,他心知苏七已然心动,但似乎仍有纠结,于是插嘴道:
“苏老弟,你是听劝的人吗?”
苏七仰头笑道:“我很听劝,你说。”
宋刚坦言道:“我想劝你跳槽去斗牛院。”
苏七不意外,问道:“理由?奶牛院不好吗?”
宋刚说道:“奶牛院很好,但不是最好,院长何远山高瞻远瞩且睿智老辣,但他太喜欢画大饼,不务实。”
“倌长韩春似乎对你也不错,但也随了何远山那一套,拍须溜马很在行,但不干实事.....别这么看我,我就问你,你饲养志强这头斗牛这么多天了,你斗牛倌应有的福利待遇呢?”
“说好了做斗牛倌可以住单间宿舍,洗热水澡,一日三餐有肉,可他们给你哪一样兑现了?如果说是太忙,可这都多少天了?”
“兄弟,我为你感到憋屈啊!”
宋刚情绪激动了起来。
苏七听着沉默。
宋刚叹息道:“我并非挑拨离间,我宋刚也不屑于此,但我见不得我的好兄弟受苦憋屈啊。”
“何远山与韩春都是奶牛倌出身,他们根本不理解斗牛倌的艰辛与危险,现在你养志强养得好,万幸活着,如果你死了,你做斗牛倌这么多天了却连斗牛倌的福利待遇都没享受过,憋屈吗?冤枉吗?”
苏七点头道:“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你一说,忽然觉得很憋屈,很冤枉。”
宋刚抚掌道:“这就对了!”
“我知苏老弟讲义气,仁慈厚爱,能吃苦耐劳,但属于自己应有的利益就该积极争取,不能怂。”
“饲养志强不是你的责任,那是奶牛院甩不掉的包袱,是很多人避之不及的祸端,你能把志强养到现在已经是大功一件,不必战战兢兢委曲自己。”
苏七受教。
他知道这是宋刚的肺腑之言。
别人就算明白也不会给他说,或者不敢说。
宋刚观察着苏七,看到苏七虽然表情不变,但手掌却紧握了起来,身体绷的笔直。
他知道苏七动心了,于是再加了一把火道:
“守夜人白家马上要筹备新的铁甲护卫营部,你想做官,我帮你运作,但你不能没有自己的班底啊!”
“饲养斗牛的斗牛倌和奶牛倌不一样,他们整日游走在死亡线上,是一群亡命之徒,個个心狠手辣,心性沉稳,是非常好的班底。”
“依苏老弟你的养牛技艺,再加上饲养夺命三郎的名气与威望,你振臂一呼,那些斗牛倌还不立刻追随于你?到时候成为铁甲护卫后,他们就是你最原始和最忠诚的手下啊。”
一番话说完,苏七听得震动又感动。
他没有宋刚想的这么远,心中暗暗惭愧并吸取教训,当即拱手道:“我去斗牛院!”
宋刚大喜,低声道:
“这件事你不方便出声,一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交给我来操办。”
苏七点头:“好,有劳宋大哥!”
袖手熟练的一滑一撩,一包银子再次悄然滑落宋刚的口袋。
宋刚急忙说使不得够多了但手在口袋里往外掏了半天却掏不出来,直到苏七把他的手摁回去他这才顺势收了手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你特娘的在笑什么?”
临近下午,一道怒吼声响彻院长办公室。
何远山劈头盖脸对着来请他去给一个牛倌吃席的韩春一顿臭骂,拿出一纸调令狠狠地拍在了韩春的山羊胡子脸上。
韩春拿起调令一看不由傻眼。
“啥?调苏七去斗牛院?后宅大人特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