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烟草，朗姆酒，玻璃球

听劝的克里斯多夫-劳伯，为了温饱登上一艘前往大西洋航线的贸易船甲板，在经历四周的学徒生涯后，正式成为了黄金鹈鹕号上面的一名普通水手。

水手，在这个时代是“消耗品”，劳伯知道船长斯威夫特不会在乎他的性命，只会对他大呼小叫，而且，劳伯的目标并不是当一名水手啊。

他是为了过上不失体面的生活，才加入大西洋航线。可现在，劳伯被倒扣了一英镑薪水，至于那些被偷走的烟草也根本不值这么多钱，斯威夫特完全是在苛扣水手们的工资！

一英镑在这里相当于现代普通人差不多一个月的收入了，劳伯心情十分郁闷，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还不一定能活到发工资那天哩……

真是糟糕透顶了。

劳伯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眼睛一闭一睁世界就变了。

但周围的一切都跟现实无异，他肚子会饿，口会渴，而性命，也只有一条。

“一，二，三……”

他跟另一个水手将几具馊掉的尸体扔进海里喂鲨鱼，那水手很年轻，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对未来充满期待，同时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在把同伴的尸体也丢进海里后，大卫-布鲁泽跟上帝祷告起来：“愿天堂没有苦痛……”

遗体不能留在船上，那样等它们腐烂了，会对船上的人的健康造成很大危害。

“克里斯多夫，看呐，我们就要到陆地了。”

大卫祷告完，指着前方海岸上的一枚璀璨灯光，那让人感到心安，而他跟劳伯也是同期的新水手，一样是在罗德岛以学徒的身份加入了黄金鹈鹕号。

“可惜那只是这趟航行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大卫看着劳伯，满脸费解。他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了陆地，把东西卖出去，不就可以返航了吗？

“哦，你原来还不知道吗？前面是葡萄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斯威夫特那老东西会先卖掉烟草，换成其他资源再前往黄金海岸。”

劳伯对此心知肚明，他读过历史书上有关于“三角贸易”的知识点，虽然他现在对这些书本上的内容有些模糊了，但这五英镑工资……哦不，现在是四英镑工资了，这钱可不好赚！

“这样吗……”

大卫以为到了陆地就是贸易的终点站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劳伯太了解斯威夫特这个“守财奴”了。

那老东西怎么可能让手下这么容易就赚到钱？如果不是想防止员工到了陆地找下家，他还打算一直让人家当学徒哩！

学徒多好啊，美名为提供岗位给人学习，其实就是免费的苦力！

大卫脸色变得有些差了，但跟劳伯想的差不多，黄金鹈鹕号到了葡萄牙没有休息太久，水手们在斯威夫特的催促下，将所有的烟草搬到渡口，他要拿这些东西换成朗姆酒跟其他生活物资，然后赶紧启航前往这趟航行最赚钱的一个环节！

劳伯在这里听过一句话：不管谁的命运有多么落魄，走完一趟大三角贸易亦都能翻身……

“快点，快点，小伙子们，把东西都搬到货舱里面，我们要赶在良辰吉日出发才行！”

斯威夫特又在催促了，劳伯搬着朗姆酒，一边观察码头上的情况。

很热闹，船也很多，各种各样货物都用人力搬上了甲板，黄金鹈鹕号上面已经堆满酒桶，除了朗姆酒，斯威夫特还买了许多枪支火药，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具，什么玻璃球，铁链子，珠宝首饰之类的。

而劳伯跟其他人连坐下来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在搬完货物后，斯威夫特又喊着“扬帆起航”了，完全没有给人一点休息的时间。

并且，这个狡猾的老船长还用花言巧语又从其他船长手里“抢”到了几个新学徒。

学徒就是资源啊，他们就像一颗颗新鲜的水蜜桃一样，既稚嫩，又充满活力与精神的水份，还十分听话，任人拿捏！

劳伯坐在缆绳上，看到这些学徒带着欢声笑语上了船，眼里都带着光，不由一笑。

在斯威夫特的宣传下，他们眼里的黄金鹈鹕号前景有多好就有多好，待遇有多高大上就有多高大上！

简直跟一艘用来度假的皇家游轮没差别了都！

劳伯笑道：“嘛，又来了好几个免费苦力，真不错哩！”

“哈哈哈！”斯威夫特用大笑掩盖掉劳伯的声音，还重重拍了好几下劳伯的肩膀，然后看着那几个学徒：“小伙子们，去大展拳脚吧！让黄金鹈鹕号，把你们锻炼成真正的男子汉！”

说完，他回头瞪住劳伯：“管好你的嘴巴，克里斯多夫，小心我把你赶下船……”

但劳伯没等他说完，就走开了。

劳伯哪里不知道他只是在吓唬人而已，在这个时代航行途中经常死人，又要对抗强盗又要对抗疾病，船上很多岗位都还空缺着，他怎么可能“舍得”把一个一整趟下来只需要花四英镑……甚至更少的船员赶下船？

在启航时，码头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朝船上的学徒挥舞着手帕，甲板上的学徒跟水手们也挥着泪跟他们的亲人告别。

但在这个时代，漂洋过海前往殖民新大陆是一项英勇的壮举，受到国家跟国民们大力追捧。

劳伯在这里没有亲人，他感到有些无聊，便回头想找个学徒逗一逗。

几周前他也跟这些学徒一样，以为自己前途无量，现实却给了他一棒又一棒，想变得体面，竟是如此遥远的事情……

那些新学徒卖力擦着甲板，想给船长斯威夫特跟前辈们留个好印象。

劳伯手里拿着一支自己包好的纸卷烟从他们之间走过，他在船上，码头，还有殖民地罗德岛那边，都没看到有人抽这种纸烟。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还不知道烟草可以用来做成纸卷烟，只会用笨重的烟斗，或者是干脆放进嘴里嚼。

突然的，劳伯灵光一闪，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抓住这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