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力量的代价

圣林中央，解决掉所有人的王周开始寻找着情报中所提及的方形暗门。

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以此来掌握外围信徒赶赴过来的时间。

在靠近巨树的前方五十米开外的一处空地上，贴地聆听声音的王周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从地下不远处传来，仿佛有着一头巨兽在缓缓苏醒。

他拿出磁卡，细致地摸索着。

“滴！”

在某个角落，王周听到机械识别成功发出的声音。

他向后撤了撤。

不起眼的空地上，地面缓缓开裂，透出猛烈的光芒，一扇伏在地面上的黑色门户静悄悄的打开，露出约莫两层楼的地下空间。

入眼可见的是黑色合金地面上爬满了歪歪扭扭的特殊符文，此刻正在一闪一闪的。

时间紧迫，王周跳了下去，在落地时卸力向侧面翻滚，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等到他再度起身时，地下明亮的灯光与机械化的设计让他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另一个空间。

数不尽的脉冲纹路在泛着光芒，他们出现在各种王周认不出来的机械装置上，并不是为了生产，而是为了保护这些制式奇异的装置，有的像个放大的过滤器，有的像个弯曲的管道，甚至不少装置在依然在默默地运转着，不断传来着莫名的异响。

王周慢慢向前走，他发现连墙壁上都写满了符文，整座空间里，泛着暗光的金属与符文上闪烁的光芒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显得整片空间厚重无比又充满神秘。

这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难道还是机械神殿？王周想起老五曾经和他提及的名字。

在老五口中的“呆子”居然能够设计出如此精妙且神奇的装置，将超自然的力量与机械造物完美的融合，只为了实现人造神迹的诞生。

这是一个可怕的组织，说不定比他现在遇上的都要恐怖的多。

王周没有因眼前的震撼而失去理智，已经将警惕当做习惯的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走到尽头，一个狭长的通道映入王周的眼帘。在这个通道的两侧放着可以看到墙壁背后的玻璃，像是海洋馆的地下通道一般。

随着王周缓缓向前，他透过玻璃，无数红色细丝在土壤中相互纠缠在一起，团团地围住巨树的粗壮的根须，像是根须上层层叠叠的花纹。

细丝随着根系不断地向下延伸，随着深度的变化。暗红色的树根颜色变得鲜艳起来，延伸到通道底端的时候，所有的树根仿佛被包裹上一层炽热的红光，随着墙壁上的纹路也在轻轻的闪烁着，仿佛在轻轻颤动，如同活过来一般。

如果这里只是一个切面，那所有向下的树根下都有着这层炽热的红光，延伸而下长达万米的巨树根系岂不是犹如数千条红蛇在地下涌动狂舞！

“壮观吗？”

在通道的尽头，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来。他身材高大，约莫两米，面色已经由白变得蜡黄，宛若重病的患者回光返照。

但是一道从眉心来到右眼的疤痕却显得狰狞无比，扫去所有的虚弱，还为他增加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感。

在他的背后，无数细丝在空中悬停，仿佛坠落时被定格的雨水拖出的长线，在连同上下的细丝中央，一颗颗王周无比熟悉的红色种子安静地漂浮着。

王周想了想，突然问出一句话。

“壮观的代价是什么？”

被黑旗视为绝对铲除对象的神教使者没有想过王周会这样回答，颇感有趣的问道：“所有第一次看见到这些的人，都直言说感受到神主力量的伟大，心性弱一些的，在我面前用尽世界上最为忠诚的话语，来诉说对于神教恩情的感念。

即便是成熟一些的，也恨不得拥有这种力量，在他们的眼里，我都看到了一股对于力量的向往，这本来是人的本性，弱肉强食，卑微者往往匍匐于强大。

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更关心力量的代价呢？”

使者脸上露出不解，等待着王周的回答，他看着王周从方盒里拿出一块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青雷上的鲜血，表情认真，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样子。

一直被人尊重的使者体会到一种名为“无视”的感觉，他表情越发狰狞，阴翳的双眼闪过精芒。

狭长的通道里，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仿佛是在完成仪式，王周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青雷变成潦草但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他重新右手提刀，一步一步地向着使者走去。

“可能你不信，我从小在一个很有钱的家庭里长大。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商业开发、地产什么的。这些东西很无聊，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就很现实。

我妈对我说过，开发最看重的唯有一个东西，那就是，”王周顿了顿，“资源。”

锋利的青雷在合金的地板上划出一道长痕，伴随着他的脚步，向通道尽头的使者蔓延而去。

“资源分为很多种，有实实在在的，有无形的，有和人相关的，有和人无关的。

建北城贫民区，在很久之前是城区一个废弃的矿区，矿区没了，但是城市却这样存在下去了。人们确实越来越穷，甚至当火车因为唯一的铁轨损坏而停运的时候，没有人有着能力让城区里的大人物帮忙修复，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区域里，唯一还剩下可以说上资源的东西，只有人。”

“黑旗就是看上了这里的人力，你们怕也是为了这过10万的人口而来。”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是不是真理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肯定也是真理。”

“那就是没有凭空得来的力量。”

王周终于来到使者的身前，他抬起头，认真地盯着面色因为愤怒而再度发白的使者。

“所以，当你们在建北城贫民区建造这些壮观到足以彰显力量的标志时。”

“我问你。”

青雷的刀锋笔直向前递去，停在使者的面前。

少年平静的语气下，仿佛隐藏着再也无法掩盖的愤怒。

“我们贫民区的人，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是人，人力，还是，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