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时，我为了保护弟弟，被掉落下来的水晶灯砸至重伤，性命垂危。
身为救援队队长的爸爸，非但不救我，反而厉声质问，“你弟弟被擦伤了，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你为了争宠，是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身为外科主任的妈妈，却拉着所有外科医生去弟弟的病房，弃我于不顾。
我苦苦哀求妈妈救我，却换来她的冷嘲热讽，“争宠的本事又涨了，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呢？”
后来，我真的死了，他们却后悔了。
1
我死在了我生日当天。
许是老天知道我内心不甘，死后，我以灵魂的状态困在了妈妈身边。
此时，爸爸站在弟弟床边给奶奶打电话，“妈，乐易受伤了，你赶紧杀几只鸡寄过来，给乐易补补身子。张乐天？你管那个小畜生干嘛，如果不是他，乐易能受那么重的伤吗？”
妈妈握着弟弟的手，满脸担忧，“我的乖乖，怎么会伤那么严重，妈妈心疼死了。”
听到他们的话，明明已经没了心跳的心脏还是剧烈疼痛了一下。
我飘到张乐易身旁看了看他的小腿，呵，再晚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惯会演戏的张乐易语气虚弱道，“爸、妈，我小腿没什么伤，但我总觉得觉得喘不过气一样。”
妈妈立马站起身，朝一旁的医生们大喊，“小张，你去安排拍片，小王，你快去推车，小吴，你来听诊……”
七八个医生，都被妈妈安排了不同的工作。
一个医生看不过眼了，站出来反驳妈妈，“主任，一个病患没必要安排那么多医生吧，我看后面送过来的张乐天严重多了……”
果然，听到我的名字时，妈妈眉头一皱，眉眼间写满厌恶，“小王，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不就是流了点血吗？他惯会演戏，你不要被他骗了。”
爸爸更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这个小畜生，没保护好弟弟就算了，还装可怜来博取同情，看我不打死他！”
他们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我的心尖上寸寸凌迟，将我整个灵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爸爸，不劳烦你受累了，我已经死了。
我被你们的冷漠无情杀死了。
2
地震时，我亲眼看见水晶灯坠下，想也没想推开了傻站在原地的张乐易。
正因如此，张乐易因为惯性摔倒，小腿磕破了点皮。
而我，被水晶灯砸倒在地。
温热的液体在一瞬间涌出，无法抑制的痛席卷我所有的思维。
等待救援的一分一秒都无比难熬，我在水晶灯下盼着爸爸早点来救我。
甚至卑微地幻想着，如果爸妈看到我伤得如此严重，会不会对我好点？
然而事实是，爸爸自动忽略躺在地上的我，大步奔向了张乐易。
再看我时，眼神充满责问，“你弟弟被擦伤了，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你为了争宠，是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虚脱地摇头，低声解释，“我，我已经尽最大能力保护他了。”
可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抱着张乐易头也不回离开。
万幸的是，我被后面赶来的救援人员救了出来，紧急送往妈妈所在的医院。
被送到医院后，我看到身为外科主任的妈妈，拉着所有外科医生往一间病房跑去。
我强撑着一口气唤着妈妈，“妈，我好痛，你、你能不能先来看我。”
妈妈停下盯着我看了几秒，我以为她看到了我一身血污，满眼希冀地看着她。
没想到，我的哀求却换来她的冷嘲热讽，“争宠的本事又涨了，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呢？”
护士怯怯地看着妈妈，劝说道，“徐主任，他说他被掉落下来的水晶灯砸了，他身上也有好几个大出血点，是不是要先对他展开救治。”
此刻，我已快接近昏厥，我粗喘着气哀求道，“妈妈，我真的没说谎，我是为了救弟弟才受伤的，你能不能……”
能不能看在我救弟弟的份上，放下对我的偏见，救我一次。
这时，爸爸冲了出来，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你今天一回来就遇到了地震，你还有什么脸面让你妈妈先救你，你弟弟伤的那么严重都没啃声，你在嚎什么？”
妈妈听到爸爸的话，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说呢，原来是你回家了，那就是你活该。”
爸爸恶狠狠地看着我，抬起手甩了我一巴掌，“啪！“
“张乐天，你不要以为你能和乐易比，他是家里的福星，你是扫把星，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说完，爸爸就拉着妈妈，领着一行人大步离开，弃我于不顾。
看到他们毫不犹豫地离开，我的心脏像被四分五裂了一样，剧痛无比。
突然，我呕出一口鲜血，含恨而去。
3
思绪被门口的声音拉回，“徐主任，那个……，张乐天好像不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小王医生听到直接跑了出去，我低声道，谢谢你，可是我已经死了。
妈妈看着护士嗤笑出声，“你说，张乐天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撒谎。”
护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没有，您离开时张乐天吐了口血，我想叫医生，可医生都被您带到这个病房了，我只能先给他上基础的救护措施，才得空跑过来找人的。”
听到护士的话，妈妈直接炸了，她指着护士大骂，“你说话小心点，我只是叫他们过来学习而已。”
护士被妈妈吓到连连道歉，弓着身子退出了病房。
亲眼看到我受伤的张乐易，非但不为我辩解，还借机给我泼黑水，“妈妈，虽然是哥哥推我的，但他也是好心，要不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我气到魂体颤了颤，那种情况，我不推张乐易，被砸的就是他了。
爸爸气到跳了起来，“那个贱种肯定是故意的，当初我就应该听算命的，把他送给别人。”
妈妈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等你检查完了，我绝对要让那个贱种对你下跪。”
张乐易难掩得意的表情，默默地低下头，假意劝说，“爸、妈，你们别生气，我想哥哥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当时情况那么危急。”
妈妈满眼欣慰地看着张乐易，“乖，还是你懂事。你不要那么操心了，你乖乖地去检查身体，妈妈会给那个贱种教训的。”
恶毒的话语像是利剑一样穿过我的心脏，被水晶灯砸死的疼痛跟此刻相比，竟如此不值一提。
明明都是他们的儿子，在他们的嘴里我竟如此的不堪。
4
我看着爸妈为张乐易忙上忙下，心中一阵恍惚。
自记事开始，我生病都是自己生抗过来的，从未体验过父母对我嘘寒问暖的感觉。
有一年，我烧到失了心智，对着奶奶哭问，“为什么不带我去看医生，难道我就不是他们的儿子吗？”
奶奶边替我擦汗，边哭着解释，“你出生那天，你妈妈难产你爸爸出了场大事故差点丢了命，自那起，你爸妈就认定你克他们，还听信了算命的话，想把你送走。”
“是奶奶拼了命把你留了下来，也是奶奶害了你啊……”
自那以后，我就很怕生病，生病很苦，没药吃，没人带我去看医生。
确认张乐易平安无事后，妈妈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妈妈真的要让张乐天给你赔命！”
爸爸牵着张乐易笑道，“走咯，爸爸带你吃好吃的。”
在他们即将离开医院时，小王医生跑了出来，他气喘吁吁地拦住他们，“徐主任，张乐天没抢救过来，你们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还有后面的手续……”
我飘到妈妈跟前，想认真看看她得知我死讯后会是什么表情。
她会伤心吗？还是会愧疚呢？
原本笑容满面的妈妈脸色阴沉，她冷笑出声“小王，你是不是故意找我晦气？你也收了他的好处吗？”
“你和他说，他死了更好，以后就不能祸害我们一家人了。”
爸爸嗤笑，“小王医生，你不要被他的样子蒙骗了，他就是一个撒谎精，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小王医生愣住了。
他显然无法想象，有人听到自己孩子死讯后，会说出这种冷漠的话。
他们也不再搭理小王医生，手拉着手往停车场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内心苦涩的不行。
这一刻，我很想逃离这里。
可灵魂却被死死困在妈妈身边，哪都去不了。
5
爸妈回到家时，看着客厅的水晶灯和血迹皱眉。
“怎么那么多血？”
张乐易眼神闪了闪，平淡解释道，“当时我和哥哥玩红墨水，可能是墨水瓶撒了吧。”
他少见的去拿拖把，“爸妈、你们先休息，我来拖地。”
而爸妈也少见的同意了，他们冲进阳台，也就是我的房间。
他们把我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在了门口。
收拾的时候还戴着口罩和手套，妈妈语气嫌弃道，“早应该把他赶出去了，住在家里真的很破坏风水。”
“这次地震，其他家都没事，就我家的水晶灯掉下来了，真是倒霉。”
爸爸点头赞同道，“阳台清出来后，放几个画架，作为乐易的小画室。”
看到这，我痛苦地闭了闭眼，如心脏剥离般的痛苦依旧没能减轻。
接着，爸爸翻出我的小铁罐，掏出里面的钱，脸色狰狞，“这个王八蛋还说身上没钱，敢情是藏私房钱呢！等他回来，我不拿鞭子抽他我不姓张。”
听到鞭子，我的魂体抖地不行。
从小，我就得事事让着张乐易，但凡他哭了，错的就是我。
他们听不见我的解释，总会拿起手中趁手的工具朝我挥过来。
后来慢慢长大，我学会了躲避，学会了反抗，爸爸就觉得衣架扫把不顶用了。
每次我逃出家门，张乐易就跟出来，佯装劝我实则炫耀道，“哥哥啊，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你信不信，哪怕我害死你，他们会觉得是你的错，还都不带看你一眼。”
没想到，张乐易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