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个

夜,渐渐吞没所有,一独栋别墅,在山上尤为明显,背后的树林,似是要化作妖怪吞噬它,树的影子又是似要扭曲它。

动感的音乐在播放,五颜六色的灯球依旧闪耀着。

“别!别杀我!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他们,他们都该死!!我…我就是个陪酒的!求你!求你了!”

穿着清凉暴露,脚下的高跟鞋早已被甩在血泊当中,年轻女子满脸惊恐,她脚软,站不起来了,只能靠着双手撑住身体,往后不断退着,直至摸到墙根,崩溃的大喊着。

可她面前的男人,却是伸出手来,女子看着这沾满血迹的手,瞳孔不断缩着,可不敢动一下,她怕,她恐惧,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把张铭轩肢解的!她不想死!!

在感受到这冰凉的手掐住自己脖颈后,女子眼中的眼泪不断滑落。

“别哭。”

温柔的嗓音,使女子泪眼朦胧的抬眼看去,男人另外一只手竟然在给自己擦眼泪。

“别…别杀我。”

嘴唇颤抖着说道。

“嘘…你听。”

男人打断她的哀求,那只原本为她擦眼泪的手,摁在她的唇上。

“嘀嗒…嘀…嗒…”

真的听到声音的女人,侧头看去,看到的画面,让她眼中显现出狰狞的红血丝。

血,在从茶几上不断的滴落在瓷砖上,原本雪白的地砖,在此刻如同画布般,被泼满了红色。

真正让她彻底崩溃的是,那茶几上血的来源于手,脚,躯干,还有那痛苦怨恨,狰狞扭曲的头。

而她的视线,正好对上了那头颅上瞪出的眼睛。

以往的情人,枕边人,现在是如今这副模样,使得女子近乎有些崩溃疯狂。

“啊啊啊!!!”

“杀了我!杀了我!”

女子向穿着黑色雨衣,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大声道。

“呵呵呵。”一阵轻笑后,男人掐住女子脖子的手,慢慢用力,直到女人不断乱蹬的脚与手重重的砸落在地。

扒开眼皮看了看,在确定女子真的死了,男人这才松开手,他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纸巾,毫不慌张的擦拭着手,然后丢在血泊当中。

看了看此处的四具尸体,走到一具男性尸体旁,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后,又从自己衣兜中拿出变声器,而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电话里传来接报员的声音。

“东宛别墅区,山顶独栋,死人了。”

在接报员听来,这是一位中年大叔的声音。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您留在原地配合调查!”

可接报员等来的是电话的挂断。

“喂?喂?!”冯珊珊凝重的接线于刑警队,并把情况告诉刑警,让他们尽快出队。

接到线报的刑警队,瞬间出发东宛别墅区。

等到时,别墅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刑警队长宫长安,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具被肢解过的尸体,摆放在茶几上,其他三人,其中一名男子,右手肘扭曲,左腿变形,应该是死于与凶手搏击,最后被凶手一招致命。

而这两名女子,死法也各不相同,一个是被窒息掐脖,而另一个,应该是被毒死的。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宫长安先来到法医齐明身旁。

指了指在沙发上,口吐白沫死亡的女人,“她,看骨龄应该是三十八岁左右,死于惊厥,并非中毒。”

看出宫长安以为女子的死法,齐明说到最后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所以她是被吓死的?”挑了挑眉,宫长安看向齐明。

“对,通俗来讲,就是被吓死的,而躺在地上十分安详的那个女生,是被掐死的,不过,并未采取到指纹与其他物证。”收拾好工具,齐明抬头看着宫长安道。

而也在这时,痕迹科的人也来到他们身边道“应该是个老手了,没检测到任何的生物痕迹,以及指纹脚印,就看齐法医能不能在尸体身上,提取到有用的证据吧。”

“好,辛苦了,老冯。”宫长安拍了拍已经忙活四个小时的痕迹检测的冯君道。

“没事,就是可惜了,这么大个别墅,竟然愣是没提取到,任何有用的痕迹,这个凶手,可不简单呐。”冯君摇了摇头说。

“不对,那茶几上的尸体是如何被凶手肢解的呢?这别墅区可没法带入重量级工具。”躲在一旁思考的沈平阳,看了看自家队长问道。

他话音刚落,取证科就来人道“宫队,地下室里有一把染血的电锯。”

“这就说通了,凶手是就地取材,这就说明…”

宫长安看着几人,几人与他也同时把话说完“这就说明,凶手很熟悉这里!”

“吴悦,吕金,你们去调监控,林森你和卫木端去调查死者四人的身份背景!我和沈平阳走访查证!”

“是!”五人看着宫长安敬礼道,而后,两组两组,通通去调查取证。

“那,我们就先走了。”齐明看了看冯君,对着宫长安道。

“嗯。”点了点头。

当留下警员留守看管现场,沈平阳与宫长安开车出了东宛。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搜索完毕的树林当中,一个阴影偷偷的看着他们取证封锁,直到所有人退去,只留两个警员时,这个阴影才消失不见。

西路区,豪华别墅,许家。

刚打开门,许书纹就看见父亲许则,正生气的板着一张脸瞅向门口。

果然,在两人对视上后,许则不满的神情消退了一点,但仍是不太高兴的说道“怎么连你今天回来的如此晚?干什么去了?”

听到问话,许书纹抱紧怀中的书,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父亲,我在外面的图书馆里看书,有些忘记了时间。”

看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儿子,许则顿了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上楼休息去吧,你还是得有旁的兴趣爱好,不能一天天的光看书,别真成了书呆子了。”

“好的,父亲。”认真点了点头,许书纹抱着书本走上楼梯。

其实对于,二儿子一直叫自己父亲这件事情,许则也没办法,谁让这个二儿子,是在已经十八岁的时候才找回来,感情淡一些正常,虽然他很希望这个儿子与他亲近,毕竟许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个安稳性子。

想到这,许则也多了几分惆怅,他夫人在生老三时难产去世,这十几年来,一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孩子长大。

而夫人之所以会难产,就是因为在老二刚出生不久就丢失,每日抑郁哭泣的把身体给哭坏了,这十几年来,他都在寻找着老二,终于,被他给找着了,虽然,有些晚。

“唉…”

叹气声刚落,许则就见大门又被重新打开,果然,这次露出的人是他那不听话,不省心的大儿子许宴!

“哟!还没睡呐?老头子,你不会是在堵我吧?不至于吧,这才下半夜一点…啊…一点啦…”抬手瞅了瞅手表,刚好停顿在一点整,许宴抬眼看了看,他亲爱的爹地,嗯,黑气漫脸,是他要被揍死之兆!

“跪下!前天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每天晚上回来不能超过十二点,若是晚了,那就家规惩罚,你可还记得?”许则板着个脸,从沙发上拿出鸡毛掸子。

“记…得,不是!真不至于,我这晚回来一小时,纯粹是因为堵车了!真不能怪我啊!”许宴啪的一下没骨气的跪在地上,但是眼神澄澈无辜的看着他老爹。

“不准许你有狡辩的机会!嘿嘿,你小子可算是让我逮着你的小辫子了!一天天的不着调!看我家法伺候!”说完,鸡毛掸子就打在了许宴身上。

“嗷!疼疼疼!你这老头子怎么下死手呢?!”许宴瞪圆了眼睛,看着咬牙切齿,举着鸡毛掸子的亲爹。

“哼!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记得!还有九下!忍着吧你!”说完,鸡毛掸子落下。

“啊!你就不怕我喊了,把我老弟喊起来!让他看看你这爹!是怎么揍他哥的!”说完,许宴站了起来,跑向沙发后。

“嘿!我告诉你,我给你弟带了耳塞,他根本就听不到!至于小书,他不会管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给我老实点儿,打完这剩余的八下!”许则开始追着许宴打。

“我老实点不就被你打了吗?!而且你能不能轻点?你就不怕等你老了,我拔你氧气管吗?!”

说完的瞬间,许宴就后悔了,因为老头子打的更狠了,也更多了。

“你个小兔崽子!”

“啪啪啪啪啪——”鸡毛掸子在许宴的背上,连绵不绝的打着,似是感觉不到疲累。

而在三楼的许书纹,隐约间听着一楼传来的动静,他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窗户并未拉上窗帘,看着外面漆黑,但有零星灯光,看了一会儿后,拉上窗帘,瞬间,那零星的光也被遮挡上,只留下黑暗一片。

他打开台灯,靠着微亮的灯光,继续坐在书桌旁,也同样继续的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喊骂声。

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硬币在他的手指间不断的穿梭,直到楼下的喊骂声停止,硬币也就此停止在他手心里。

在手指打开,露出硬币的反面后,许书纹看了看,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看啊,这是命运选择了你。

把硬币放在书桌上,许书纹才走向浴室洗漱自己,而后准备休息。

在闭上眼睛不长时间,许书纹却陡然睁开眼,莫名的笑的灿烂,嘴似乎在嘟囔些什么,看口型是这几个字,姐姐,张公子,帮你,他们,一个个来。

再重新闭上眼睛后,微小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中格外明显。

“我,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