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向死而生

天门曦的呼吸越来越费力,五感已经开始无法获取有效的信息,如果不是还有灵能去感知,她都无法获取张讲师的位置。

天门曦把最后的力气都用来举着木锤,她还能最后发动一次攻击。

但有意义吗?

中毒严重之前,自己的锤击对钻石化后的张讲师也只是挠痒痒,而现在快死的她,又能对张讲师造成多少伤害。

天门曦想要不就这样停下来的时候,脑海中回放起很多杂乱的画面。

年幼时在宗门与师傅度过的时光,成年后与晶姐共事的日子,以及遇见陆赫后……

道,究竟是什么?

这个困扰天门曦很多年的问题突然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自从她灵能升到9级后,天门曦一直训练自己的体力和灵能感知力,尽管身体素质和灵能都有在加强,但天门曦始终没有摸清什么是道。

现在的天门曦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反而先半只脚踩在见阎王的路上。

她每往前多走一步,就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那为什么要继续往前走?

视线早已经模糊,天门曦索性闭上了双眼。

黑暗中,她想起了自己曾经问过师傅,道究竟是什么?

她只记得师傅曾经回答过自己的问题。

“多走走就能找到自己的道。”

耳边仿佛传来师傅的声音,天门曦拖着自己枯竭油灯的身体,坚定地向着张讲师走过去。

天门曦感觉每走一步,自己的生命就在流逝一部分,这只是无意义的消耗吗?

不是!

即使下一秒就要死去,她也要向前走,去找到自己的道。

她要为了灵能调查一组素未谋面的伙伴,一直照顾自己的晶姐,没调查清楚死因的师傅以及还在等着自己的陆赫……

向死而生!

钻石化后的张讲师忽然感觉到有股危险正在逼近自己。

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危险的感觉居然源自面前快要被毒死的女生。

天门曦不知何时脚步变得轻易,握着木锤的双手充满了力量,一股外力不停地开始推着自己向前。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这股力量。

是灵能。

张讲师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天门曦的这种异变让他非常熟悉。

“灵能10级。”

他慌乱地看向已经接近自己的天门曦,计划中的变数还是出现了。

张讲师想不到天门曦的生命力人如此顽强,竟然在此时将灵能突破到10级。

怎么办?

他看着天门曦死死握着木锤的双手,虽然天门曦此刻升到了灵能10级,但并没有改变她的身体已经被毒搞垮的现状。

天门曦现在还是纯靠着毅力和灵能对着张讲师进攻,而他预估天门曦只能发动一次攻击。

张讲师有想过干脆解除钻石化,快速远离天门曦来躲过这一击。

可问题是,天门曦突破的太突然,两人之间几乎没多少距离。

该死的,刚刚就应该离天门曦远点进行钻石化,张讲师懊悔不已。

张讲师没想到最后时刻,自己的嚣张还是让他违背了一直以来坚持的苟之道。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门曦的木锤上。

一次攻击定输赢。

如果天门曦能一击打死自己,那她就能很极限地从中毒状态解开;反之,只要张讲师能撑住这一击,那赢家就是自己。

“来吧!”张讲师看着闭上双眼的天门曦,不在乎对方能不能听见,因为他是在给自己鼓劲。

哪怕天门曦灵能达到10级后,就全面超越了自己,张讲师也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抗住一击。

不过他抖动的面部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胆怯,因为张讲师不知道天门曦觉醒的灵魂技究竟是什么?

正午的阳光刚好穿过严寒,透过玻璃,照在了张讲师的背后,但他的背遮挡不住所有的光线。

天门曦双手举着木锤,迎着太阳,敲下去了这决定性的一锤。

叮。

非常小的敲打声,让张讲师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打在自己钻石身体的木锤。

如果说之前的攻击算是挠痒痒,那现在张讲师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痛觉。

“就这?”

他疑惑地看着已经耗尽全力的天门曦,她双手放在木锤,整个人弯着腰,低下头,看上去毫无生息。

“哈哈哈哈……”

张讲师开始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自己提心吊胆半天,没想到……

一道气流从他身体擦过。

咔擦

先是一道破窗声,等到张讲师转过头,自己身后的整面墙伴随着轰隆的声音,一瞬间垮塌下去。

他来不及惊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传遍全身。

张讲师惶恐地看着自己钻石化的身体开始不断出现裂缝,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最后把眼光停留在了天门曦上。

“你的灵魂技是什么?”

天门曦抬起头,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点血色。

她嘴唇不停抖动,却难以抑制上扬的弧线。

她轻声说着:

“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越濒临死亡,灵能所造成的伤害越强。

张讲师呆呆地看着,眼神里既有害怕,又有不甘。

他无法阻止自己钻石身体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当裂缝开始扩散到张讲师的脑袋上时,他的眼神也被缝隙切割得支离破碎。

“哎。”

张讲师只留下一声叹息,下一秒,整个人碎成一堆钻石,散落在地上。

天门曦脚下一软,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她察觉到体内的毒已经彻底消散后,豆大的眼泪不停地掉落在地上。

天门曦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笑容格格不入。

“我还活着……”她不停地嘟囔着,第一次意识到活着的不容易。

天门曦手摸着张讲师碎掉的钻石,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

她的灵魂技把面前的整座墙都轰掉了,所以阳光无视一切障碍照向了她。

天门曦想起了师傅最后一次出任务前,也是在这样的阳光下给自己梳头。

“师傅,我找到了自己的道。”

她笑着说完后,沉沉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