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沾染红绿锈色的金属镜子,说不准是古董还是现代工艺品,然而不论怎么样都是被陈旧自己给拾了去,他心底因此有点喜悦,又有点发痒,想要等到归家的时候,细细观赏那副镜子。
蝉不时鸣着,过往的风景在夏天的晴日里明亮得晃眼,他整个人被裹挟在温暖的风里。他微眯着眼,顺着道路看着前方的景象扭曲颤抖;变得枯燥的目光,可以在鲜翠的叶簇里寻得滋润。
“哔哔哔!”陈旧用喇叭吓跑路边的鸡,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把鸡追赶到马路上,结果鸡让车给碾了的事。
提到鸡,以前搬家的时候,陈旧把他买的小鸭子寄养在他的姨姨那里,当他终于去看望他的鸭子的时候,却被告知它们已经被老鼠给吃掉了。
记忆再追溯到更早以前,在他还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养的仓鼠总是死,原因是因为他没想到仓鼠不仅得要吃东西,还要喝水。鼠子因此渴死。
……陈旧通常会在骑车的时候想很多事情,然而今天却是“思绪匮乏”,因为脑海里有一种异样感一直在凸显它自身,使他无暇顾及别物——“看看那副镜子好了。”
那副镜子好像很漂亮,看看吧……陈旧缓缓把车停下来,从电动车前的洞里掏出镜子:
镜子沉甸甸的,挂有链条,大体是圆形,边缘崎岖不平。
镜面有些粗糙,只能映出模糊的镜像,镜面与锈迹的样子就好像水面和陆地,一丛丛铜锈就像绿色的原野,星星点点的红锈如同斑驳的血迹——镜中的那副面孔,是谁?
由莫名的好奇开始,陈旧的意识不停的被那个镜像牵扯,意识在镜像上的聚焦,深入,更加深入,每一刻镜像都在不断拓展它的细节,一时间他的思维几乎被无限的细微所占据——此时,那红锈渐渐明亮起来,仿佛是燃烧起来似的,剥离出向上飘起的星火——
“叭!叭叭!!!”一连串巨大的喇叭声突然响起,陈旧一惊!身侧一头红色的大卡车咆哮着驶过,扬起一路尘埃。
他愣了一下。
“歪呀!!”陈旧手一哆嗦,镜子砸在地上,他快速甩着右手,一跳从车上脱离开来,蹦着奔跑到一面湿漉漉的黑色岩壁那,把手掌贴上去:“芜——!!!”陈旧全身都在发抖。
待他挪开手掌,一瞧:手心一面红彤彤地肿起来了。
原来是被烫伤了,方才手痛得他都想把它剁掉了!“搞什么鬼!战汝娘!”他骂着走到倒下的电动车旁,腰一弯,瞧了一眼,左脚踩那镜子一下,无用,只是发泄而已。他转而把车扶起来停稳,收好重要的车钥匙,于是继续去弄那个诡怪的小镜。
他蹲下来尝试用手指戳了几下,发现居然又不烫了,而且镜子的红色锈迹不知为何不见了。陈旧以为奇,珍重而又怕之,是因为对此物莫名奇妙的现象的未知,虽然受了伤,但是又觉得这很厉害。
陈旧重又把车钥匙插回去,带着镜子,骑车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