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曹家铺

听到头陀二哥直呼大娘子慕容贵妃为‘那娘们’,杨秋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想要捂李鄂的臭嘴,却又不敢,只能半蹲半站,在一旁扎手扎脚。

“二哥慎言,这话若让大娘子听了去,须得发怒。”

瞥了杨秋一眼,李鄂脸色一沉,斥道:

“回去将娘们之言带与大娘子,洒家跟慕容家合作,看重的就是大娘子身份。

若她不能跟官家有子嗣,随便找一个人有子嗣也好。

这涉及到了慕容家兴衰,涉及那娘们自身的福祸,让她自处便是。”

见李鄂越说越不似人话,想及当日这头陀见过大娘子之后的言语,杨秋便说道:

“二哥放心,小人一定会好好劝说大娘子的。”

见杨秋错会了自己的意思,李鄂嘱咐道:

“秋哥儿,我的原话带到。

就说那娘们,马上就要老模卡嚓眼了,还端着作甚?

告诉那娘们,没有子嗣她跟宫女无异……

秋哥儿回去的路上,且多买些便宜瓷器,只怕大娘子听了要摔打东西。”

听着头陀二哥章程齐全,杨秋便毛着胆子,捡起桌上两锭金子,夹着腿离开了大弓所。

不知道慕容贵妃能否找到根脚所立之处的李鄂,也没闲着。

嘱咐打磨的匠师一刻不歇继续水磨剩下的几个金蟾炉,他便找到曹正,要经营二十八宿,在汴京的立根之处了。

媚上得宠,只能是一时之计,想要在汴京扎根,产业还是要有的。

铸铜炼铁,要受官府的管制,非是普通人可以操持的营生。

跟蔡府小衙内谋划的拳脚擂台,李鄂也不知结果如何。

归于实处,操刀鬼曹正的本行,才是普通人正经的立身之处。

“曹正哥哥,你跟赵五哥那处宅院,操持的怎么样了?”

自慢慢交待了之前所欠账目,曹正在汴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外出经商几年,虽说给之前的贵人赔了本金,但按那贵人说辞,他曹正敢回京师,就是有担当的汉子。

因此主家那边并无苛责,这些年也没因为曹正的一去不回,难为他在汴京的亲眷。

“二郎,谈是谈的差不多了,只是杀猪巷乃城中恶戾之地。

那边的杀猪铺,个个摇身一变就能杀人越货。

我等二十八宿虽说个个精壮,但也架不住杀猪巷的铺子多啊!”

说及杀猪巷的那处宅院,已经有了官身、官凭的曹正,也不会讳言。

京中底层势力,以杀猪巷为最,兴许京中的官人对此会嗤之以鼻。

但对平头百姓而言,杀猪巷,才是真正惹不起的存在,那边的泼皮闲汉,哪个手上没有几条猪命。

杀的多了,杀人可不比劏猪费事。

“事到如今,哥哥怎生还纠结于杀猪巷的凶戾?

难道我们二龙山的二十八宿就不凶戾了?

既然哥哥心有担忧,洒家问哥哥,这汴京城中,可有曹姓的大户人家?”

听李鄂说起曹姓大户,曹正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无非傍靠豪族,吓唬人而已。

“不瞒二郎,与我钱引的禁军指挥,就是曹姓。

而且也不是甚么指挥,而是禁军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曹曚。

与我接洽的是驸马都尉左卫尉将军曹晟。

此二人是太祖朝大将,济阳郡王曹彬曹王爷的后人。

我是汴京住户,家中或多或少,跟曹王爷家有些亲眷关系。”

听到曹正身后还有这样的挂拉,李鄂就笑了,这可是大好事。

“哥哥,有这关系,咱们在汴京城中还怕个鸟啊?

昨日讹来的黄金,哥哥再取五百两,一遭送到曹府去,清了之前的债务。

再让曹王爷后人,出一份钱,咱们在杀猪巷新开一铺买卖。

就叫曹家杀猪铺好了,人家若是不喜这样粗俗的名字,就叫曹家铺子了……”

听到李鄂打蛇随棍上,曹正苦笑一下解释道:

“二郎,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今朝堂,重文抑武。

曹王爷家虽说荣华,但在京中职权,还不如一个南衙府尹来的遮奢。

再有,曹王爷家行事谨慎,甚少参与汴京城中的买卖。

不若我且带着金子去试一试?”

谈及曹王府,曹正也是一脸无奈。

他算是正经跟曹王府有瓜葛的远亲,膏粱子弟三代而下,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的多了。

莫说是曹王府,就是赵家宗正府,也有在汴京城内,引车卖浆之辈。

李鄂口中的赵五哥赵武,不是也能跟赵家宗亲挂拉上吗?

“曹正哥哥,不忙去试。

你且跟赵五哥一起,搜罗一下京中跟曹王府以及宗正府有关的泼皮闲汉。

拢了这批人之后,再跟赵五哥一起带着金子去曹王府,这样以来,他家不出头也要出头了。

再有,禁中刚刚封赏,我如今也是马军都头了,这位曹王府的副都指挥使,也是正经上官。

人家官大,咱们不好直接上门,但见面的时候说一下,都是自家人,许多事也就好办理了。”

听得李鄂之言,曹正面上愁容一展,这么处置,曹王府那边倒是不好不出面了。

所谓出面,也只是拿出一份钱财,平日里分账,待到有官司的时候出头而已。

只要不是杀伤人命这类恶劣官司,曹王府,在汴京城中,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至于如李鄂所言在汴京城中招徕曹姓、赵姓的泼皮闲汉,那就是很简单的事儿了。

无论是禁军还是市井之中,这类闲汉的数量不要太多。

赵姓为国姓,赵姓的闲汉,也可能是汴京城中最多的,无他,国姓而已。

怎么选人,曹正这边也不用李鄂嘱托,无非身高力大的青壮闲汉。

曹家铺子的事情不好马上去做,李鄂便熄了出门的心思,交待了一下石家匠人继续精炼铜料,他就找到花荣,练起了每日千次的开弓。

按照花荣所说,射术、弓术、箭术,也没甚么一定之规,军中虽说也有射恣的图画,但那跟拳架差不多。

学会了开弓射箭之后,还要找一个自己最为舒服的架势不断操练。

在花荣说来,弓箭的准头,也是存乎一心的。

只要射的多了,看一眼之后,箭要落在何处,自家心里清楚的很。

这也是弩手无须太多训练,弓手的训练动辄几年的原因。

弓箭跟枪不一样,即便是枪,距离远了,也要计算一个抛物线的。

如今没有抛物线的算法,想要射的准,只能花大量时间,去找自己的抛物线,所以训练一个合格弓手的过程,就是让他自己找准头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