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人三十

等陈诚洗完澡，上了楼，萧美娥已经躺在床上了。

听到上楼的声音，也还没睡的她，隔着柜子说了声，“小诚，你困吗？”

陈诚看着月色下的一双小脚，“不...不困。”

“要不，我们喝点？”萧美娥坐起身子，穿上拖鞋，“我去楼下拿两瓶酒。”

“没问题。”

萧美娥淡淡地笑道：“冰的，还是常温的？”

“这个天儿，喝点冰的，舒坦。”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人手里就各自拿着两瓶青岛大绿棒子，坐在窗边的小桌旁，就着这月色，喝了起来。

陈诚的目光实在不敢乱瞟，但还是不经意间，会在她的身前停留，只是因为萧美娥穿得太过于清凉。

月光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露出大片如雪般的肌肤，那若隐若现的曲线，看得陈诚一阵怦然心动。

“怎么了，小诚？”萧美娥轻饮一口，俏脸微红，更添几分妩媚。

陈诚连忙将视线移开，讪讪一笑：“姐，你胸口好像有只蚊子。”

萧美娥一低头，“那是痣！”

“啊？原来这就是胸怀大志啊！”

“油嘴滑舌。”萧美娥嗔怪道，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小诚，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萧美娥忽然道。

“羡慕我？为什么？”陈诚有些不解。

“因为你年轻，有朝气，有无限的可能。而我……却已经老了。”萧美娥幽幽一叹，眼神有些落寞。

两人的年纪只相差一岁，严格来说，不过七、八个月。

陈诚回道：“娥儿姐，你哪里老了？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你就哄我开心吧！”萧美娥笑着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呢？”

“女人三十，那可是熟透的蜜桃，甜得人心都要化了。”

萧美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张嘴啊！怪不得，那些年轻妹儿，会喜欢你！”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萧美娥放下酒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陈诚，

“其实，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你的生活充满了可能，而我的生活……”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已经定型了。”

陈诚从萧美娥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无奈与伤感，“姐，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节奏和轨迹，你的经历也是你宝贵的财富。而且，你的美丽和魅力，是岁月无法抹去的。”

“你真会哄人。”

陈诚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又问：“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你问。”

“你当初为什么会来京城啊？”陈诚问出了多年来的疑惑。

萧美娥的心思忽然就飘远了，她的手指在瓶口画着圈，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可能不清楚，我们那边的条件比不上这里。”

陈诚点头，他继续听着。

“当初我考大学没考上，差那么三五分。”萧美娥缓缓地说着：“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是，南下进厂打工；”

“二就是在老家，随便找个端盘子的工作，等年纪一到，再随便找个合眼缘的人，嫁了。”

陈诚见萧美娥两眼一眨一眨的，便知她的处境并不好。

“可是我不愿意啊！我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留在那个小县城里了。”萧美娥眉眼弯弯，“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所以，你就来了？”陈诚搭着话。

萧美娥摇着头，“没。你以为我来趟京城，像你出门遛个弯这么简单啊？”

陈诚无奈地笑着，“也对。”

“我给我外婆说了我想出来见见世面，她告诉我，出来闯江湖，要有手艺才行。”

萧美娥也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所以，我在来之前，学了理发，也跟着外婆学了一点做菜。”

“你还会理发？”陈诚有些意外。

“剃个圆寸，没多大问题。”萧美娥掩嘴一笑：“我们那边管这个叫雷钵脑壳。”

陈诚不自觉地挠了挠头，道：“那我还是留着吧！”

“啷个？信不过我的技术？！”

“没...怎么会信不过你呢？”陈诚赶紧笑了笑。

谁知，萧美娥站起身，走到衣柜旁，拿出了多年没用的理发剪和几把梳子，“来，姐给你修一哈！”

“要玩这么大吗？”

“不然嘞？刚好你的头发还没干，正好！”

陈诚讪讪笑着，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位置上。

萧美娥站在陈诚的身后，温柔地拨弄着他的头发。

陈诚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头皮上轻轻滑过，那种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咔嚓咔嚓”

萧美娥边修边说：“后面外婆给了我钱，我就来了。”

“然后呢？”

“刚到京城的时候，我什么不懂。去了一家火锅店，先安顿了下来。”萧美娥接着说。

陈诚听得入了神，他能想象到十八岁的她，只身一人来到京城的画面。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做事没得轻重，又有点毛手毛脚。结果在要发工资的那天，把一盆火锅油，洒了。”

“啊？！”陈诚从未听过这些。

“别动。待会剪缺了！”

陈诚正襟危坐。

萧美娥从背后伸出了手臂，“你看，现在都还有印子呢！”

陈诚低头一看，只见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上，的确有一块被烫过了的痕迹。

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淡了。

“这么说，你之后没有没在那儿干了？”他问。

萧美娥叹了一口气，“老板说，我洒的那盆底料，贵得很，就把我开了。连工资都没给我结。”

“那你不找他闹？”

“那时候小嘛，又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能说啥子？”萧美娥没好气地道。

但下一秒，她的语气就变得坚定起来。

“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打铁还是自身硬！我不可能打一辈子的工，要当老板，才能赚到钱！”

陈诚明白她心中所想。

萧美娥也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她说着，将一面镜子拿到了陈诚的面前。

陈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姐，你的手艺真好！”陈诚由衷地赞叹道。

萧美娥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诚放下镜子，问：“所以，你就来大柳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