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爱出风头的人

“这个嘛,年轻人总是发自真心的纠结冒险过后的收获是否值当。所以我只能赶快把他们的经历塑造成一个结局,让他们有心思前往下一段冒险……我是说,下一段学习生活。”

邓布利多扶了一下睡帽。

“另外,年轻人也常常纠结于事情背面的真相,即使夜不能寐也要深究一些若有若无的事实,这让我们想起我们小时候……对了波莫娜,你有什么事要一直等着跟我说吗?”

“现在没了。”

斯普劳特教授跟他们一起下了楼。

她本来还想找邓布利多再商量下如何处置纽特丽兹的私人出版物,顺便“质问”下他之前为什么敷衍自己。但邓布利多现在就差明面上告诉她,所有深究事实的人都是小孩子心性,这还让她怎么把话问得出口?

在斯普劳特看来,邓布利多教授骨子里是个再标准不过的格兰芬多,又是近百年来经历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巫师。他作为校长,对学生总是有种过分的放任态度,还有总想把学生都培育成勇者的古怪情结。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天生就是两种人。如今指望邓布利多帮她约束她不省心的学生是很难指望了。

但她要尽自己所能,把误入迷途的学生引回正轨。

斯普劳特教授跟在罗雯几人后面,一直跟到斯莱特林地牢门口。

“教授,你走错路了。”唐克斯眼神飘忽不定的提醒,“赫奇帕奇休息室在厨房那边。”

“我知道。”

他们在石墙门口停下脚步。大摇大摆走在最前边的格拉哈姆回头疑惑的望着斯普劳特教授,并没急着念出开门口令。

“打开门。”斯普劳特温和,但又坚决的命令道,“我要去女生寝室跟罗雯商量一点事。”

格拉哈姆只好把门打开。休息室里的几个高年级学生纷纷对矮墩墩院长投来好奇的目光。按照惯例就算斯内普和从前的斯拉格霍恩也是不经常来这儿的。

到了寝室门口,唐克斯还想跟着进去看看热闹。

“你在外面等着。”

斯普劳特倒数第二个走进一年级女生寝室,她吩咐了一句,然后把门关上。

“斯……斯普劳特教授,你怎么来了?”珊度坐在床上,嘴里正嚼着类似膨化食品的零食:

“你要来点爆破卷吗?”

斯普劳特教授摇摇头,她在三人的寝室里来回环顾,似乎对这里的布置很感兴趣。

罗雯坐到珊度身边低声问:“你哪来的零食?”

“从加尔那买的。”珊度含混不清的说,“他能去一个名叫霍格莫德村的地方买点心。”

这时,斯普劳特教授突然开口了:

“这是一张被放大的巧克力蛙画片?”

她指着墙上,被珊度钉在那当摆设的巨型巧克力蛙画片。底下的两根铁钉正好钉在画片里邓布利多的两边胸口上,让那副画疼得呲牙咧嘴。

“没错,教授。我对一只包含画片的巧克力蛙先后施过放大咒和缩小咒,但从第二次开始,所有缩小咒都没生效。难道魔法物品受魔咒影响也具有次数限制吗?”

罗雯趁机问出她一直没机会找教授请教的问题。

“噢,虽然我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但在魔法界,每个巫师都会约定俗成地不对看起来能动的魔法物品施魔法,这应该也是你们在变形术或者魔咒课堂上首先要学的东西。”

斯普劳特边说边掏出魔杖,对画片无声施了一道不知有什么效果的魔咒。因为就像她说的那样,画片根本没发生什么变化,更看不出应有的效果。

“很多大巫师都认为魔法是一个很混沌的,很难懂的体系。事实上,贸然对一个复杂的魔法物品重复添加魔法也可能会导致它彻底失效。为了避免意外损坏,很多民用生产商都会给产品施一个长效对外的破解咒,来避免你不小心把魔咒打上去破坏产品。我现在就在画片上看到有正在生效的破解咒。”

“原来如此。”罗雯点点头。“那我第一次对它用放大咒时……”

“你要知道,巧克力蛙画片是商品,而不是绝对不容修改的绝密档案。商品总是要满足有个性化需求的客人,所以画片上的对外破解咒也会在画片承受一次小魔咒后才起效。”斯普劳特也跟着温和的笑了:

“巧克力蛙画片上并没有多么精密的魔法构造,打破上面的破解咒之后,你甚至可以让它每天给你跳舞看,都不影响原有功能。而另一些东西就不一定了……假冒教材飞来。”

伴随她的念咒声,罗雯装书的包裹扑棱棱的抖腾起来,好像那里面有只被掐住脖子的天鹅在拼命挣扎。

那本《神奇植物在哪里》顶开盖着它的几本教材,像挥舞翅膀一样抖动封皮,飞到斯普劳特手中。

但不止罗雯的包裹在抖动,莱拉的行李箱居然也颤动起来。

“意外收获。”斯普劳特嘟哝一声,慢悠悠的踱过去拉开行李箱的拉链,从里面又拿出一本《神奇植物在哪里》:

“我还以为我把丽痕书店都扫荡干净了呢,没想到还有人买错书。”

“你这是什么意思?”莱拉不太客气的问。

“我就长话短说吧。”矮墩墩教授叹息一声。

“你们的一位七年级学姐,为了证明自己比某位神奇动物学家还要无所不知,把自己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该写的还有不该写的草药学秘方,全都编进这本书里,又署上她的名字。”

斯普劳特扬起手里的两本书,叠在前面那本书封面上的字母“F”独自哆嗦了几下:

“她甚至没找我审查就把书出版了。要不是她现在躲在霍格沃茨城堡,不提魔法部,无数个以贩卖魔药为生的黑市商人说不定都赶着要取她的命!你们也该明白,我是在保护我的学生。有谁能说一位教师不能为学生做打算呢?”

“我不明白。”莱拉说,“听上去,我们的学姐只是把她学来的东西汇总整理在一起。如果魔法界容不下一本由她汇编的书,那她又是从哪里读到她如今所学的呢?”

“莱拉。”罗雯暗中把莱拉往后拽了拽。她对这位四大院长中最神秘的一个并没有多深的了解,一旦这位獾院院长实际上是个气量狭小爱记仇的家伙,不知晓其中利害的莱拉恐怕就要白白受苦。

“叫我教授,小姑娘。别以为你到密室里逛一圈就成了英雄。”

斯普劳特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

“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这么乐意拦着纽特丽兹,也就是你们的学姐,但我希望你听了以后能长个教训,将来别对你不理解的事大放谬论。

第一,魔法界的学术交流方式与麻瓜不同。麻瓜的知识就是知识,但巫师拥有知识就有力量。魔法部希望他们能把所有巫师都管控成无害的绵羊,而地下黑巫师们则把知识看作加隆。两者都可以容忍某座图书馆或者私人工坊里藏有一两页缺头断尾的秘方,却绝对容不下有人把这些秘方编成畅销书卖给每个巫师看!”

她指着罗雯,依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说:

“连一个刚来霍格沃茨上了一周课的新生都能从纽特丽兹的书里推断出白鲜香精就是白鲜根茎的原浆晒干的成品,这一魔法部拼命隐藏几十年的真相,那么其他巫师又会靠这本破书搅起多大风浪?”

“第二点呢?”罗雯问。

“第二点,就因为我们是赫奇帕奇人。不出风头是我们的祖训。”

斯普劳特好像来到这就完全是为了等到她说出这句话。这个老女巫自豪的拍打着她身上沾满泥土的长袍,又摘下她头上打满补丁的旧帽子,拼命向罗雯几人摇晃:

“看看!看见了吗?我可以为贯彻赫奇帕奇女士的教导整整三十年不换新衣服,而纽特丽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她所求的除了别人的敬佩就是别人的敬佩,简直和邓布……”

她及时住了口,但罗雯还是觉得这个老女巫大概不会仅仅指责老邓头天天换奇装异服。

“总之,”斯普劳特悍然宣布道,“只要邓布利多还让我当一年赫奇帕奇院长,我就要对赫奇帕奇的学生负责一年。不管现在我的学生是怎样的不理解我,我都会静静等待他们有像粒种子一样迎来成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