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该不该留？

一般来讲，特别古老的城堡总是没法消停下来，今晚的霍格沃茨也是一样。就在地牢里两个新生隔着一排沙发对峙的同时，城堡最高处校长办公室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各位都到齐了吧？”邓布利多含混不清的问。

他的嘴里不知在嚼什么糖果。

“本来想一个一个问你们具体情况的，但我怕打搅你们休息，就自作主张把各位一起叫来，这样方便咱们一次完工，早点回去睡觉。”

“但关于打搅我们休息这项成就，你依然做到了，邓布利多。”

斯内普阴沉沉的说。

“还是让我们快些汇报那个吸血鬼学生的情况吧，邓布利多教授。”斯普劳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今晚我还有急事要办呢。”

邓布利多边剥糖纸边点点头：

“那就以最快速度，用一句话总结，不要长篇大论。菲利乌斯你先说。”

弗利维教授上前一步：

“她擅长思辨，经常怀有一种近似本能的怀疑。我觉得她正适合我们拉文克劳学院。”

“总结的不错，但我以为邓布利多更关心留下她要冒多少风险。”

斯内普开口讽刺道。

麦格教授白了斯内普一眼：

“她天赋卓越，貌似像那些麻瓜出身的学生一样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

“你的意思是，准入之书终于犯了一回错误？”

斯内普继续喷人，但麦格和弗利维都没搭理他。

“我只说一点，”斯普劳特把翻开到白鲜章节的《神奇植物在哪里》放在邓布利多面前的细长腿桌子上。

“罗雯仅凭这段简单的介绍就推断出白鲜香精的强大药效源自它根茎的自我催化作用，而这是被魔法部隐藏百年的秘密！”

她把书上的字指给饶有兴趣的邓布利多看。

“嗯。西弗勒斯，你是她的院长，现在轮到你给出中肯的评价。”

“我？呵呵。”

斯内普讥笑道：

“我不否认她可能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但霍格沃茨从不缺少天才。这里缺少的，是才能可以被用于给学校建设添砖加瓦的人。”

“你不妨说清楚点。”麦格终于不再掩饰她对斯内普的厌恶。

“这都听不明白，看来你的头脑比耳朵更早的衰退了。”

斯内普呵呵笑了两声：

“罗雯•科尔森戴上分院帽没两分钟就被分进斯莱特林，不正好说明她最符合斯莱特林的标准？她对课堂学习这件事表现得驾轻就熟，不正好说明她很适合留在霍格沃茨？她有从教材上推断真相的聪慧，不正好说明她能为霍格沃茨带来繁多的荣誉？”

另外三位院长听了他的话都愣住片刻。

麦格教授最先皱着眉问：“斯内普，所以你根本没考虑过，罗雯的存在对所有其他学生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当然，因为大脑好使的人眼中，万事万物都是危险的，脑子萎缩掉的人则只能看见一部分危险。”

他抬眼轻蔑地扫了一眼绿袍女巫。麦格本就在强压怒火，但接下来斯内普的话还是惹得她大发雷霆。

“事实上比起赶走危险但却有用的罗雯，我更希望邓布利多转而开除几十个某学院向来盛产的野蛮人。所谓埋藏在心底的勇气，让他们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出来……”

“西弗勒斯！你怎么敢！”

狭窄的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直到邓布利多又剥开一张糖纸，取出里面的金黄色糖果：

“西弗勒斯，来不来块柠檬糖？”

他心平气和的问，好像对刚刚校长室里的争端根本没上心。

“我不吃糖……唔！”

斯内普连连摆手，但那颗糖果不知怎么就出现到他嘴里。

他被酸的整张脸憋得青紫，一时间还找不到垃圾桶吐糖，只能把它囫囵吞下去，整个人模样窘迫极了。

“现在轮到我说两句。”邓布利多把糖纸揉成一团：

“你们四人的总结合起来很全面，可以说概括了罗雯的现在，还有她未来的每种走向。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吗？

因为我们都是老人。老人看年轻人总是看得很准确。”他自豪的说。

“我不是老人。”

斯内普想这么反驳来着。但他刚张开嘴，就感觉满口牙齿直漏风。

邓布利多的强酸柠檬糖把他的牙缝都腐蚀宽了一圈。

他赶紧识趣地抿上嘴。

“……年迈也代表我们早就被经历折磨得遍体鳞伤。伤口会随时间愈合，但伤痕则让人变得麻木，以至于我们差点忘记了霍格沃茨建立的初衷。

霍格沃茨被建立，是因为英国未成年的小巫师们需要保护。没有任何一位小巫师理应受到霍格沃茨的驱逐。无论他将来会做什么错事，或者正打算做什么错事，只要还没酿成无法消化的恶果，我们就不能开除他。”

斯内普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邓布利多的说法。

可在斯普劳特看来，还有一个迫切的问题没有解决。

“邓布利多教授。”她慎重的问，“直到目前罗雯还没有袭击过任何一名学生，但她或多或少有吸血鬼凶残的天性。为保障其他学生的安全，是否应该像对待……”

她瞄了一眼满脸阴沉的斯内普：

“像对待当初那个学生一样，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

邓布利多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把揉成团的糖纸突然丢向凤凰福克斯冒热气的脑袋。

啪！

火光明灭，纸团瞬间就被烧成一点灰烬，飘落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就是这间办公室不需要放垃圾桶的原因。”

他指着有些不高兴地梳理羽毛的福克斯，却在讨论与之无关的事：

“懂事早的孩子爱逞强，喜欢自己安排好一切难题的解法。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应该在他们有搞砸事情的趋势时再介入。你们都相信，我能把所有代价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对吧？”

麦格、弗利维和斯内普转身离去，只剩下斯普劳特教授还没有走的意思。

“邓布利多教授，嗯……你读过那本书之后，觉得它怎么样？”

斯普劳特等其他人走远后，才谨慎地问。

邓布利多又剥了一颗糖。

“波莫娜没看清你之前的表演，好福克斯。我们再试一回如何？”

他笑眯眯的抚摸着凤凰的脑门。

……

城堡最高处发生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而在城堡最低处，罗雯听到陌生闯入者的解释后依然没有打消怀疑。

“我们这一届的新生男女加起来只有六个人，而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珊度。”

“影子又是谁？”女孩简直快被她听到的花名搞懵了：

“我因为一些事晚报到五天，幸亏邓布利多校长又单独为我安排一次分院测试。是一顶叫分院帽的帽子，它建议我到斯莱特林的！”

“这样吗？”

罗雯思索片刻，让出前往一年级女生宿舍的路来：

“你必定骗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可未必会对我说实话。现在你可以进去休息一会，明天记得找高年级同学帮你做一遍清洁。”

但出乎罗雯预料的是，那女孩又浅浅的一笑：

“今晚我只往宿舍存些东西。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先放在这儿吧。现在我该走了。”

“这么晚你去哪？”

“回我今天离开的地方。”

自称被分进斯莱特林的陌生女孩踩着石砖慢慢远去了。她除掉一只拉杆行李箱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罗雯现在更加坚信那女孩是其他学院的新生，拿刚被分院当作蹩脚的借口夜闯斯莱特林地牢。

要不然，她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留下就跑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