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以后,薛重景心智逐渐变得成熟,他和香儿的关系也比以前更为的融洽。喜鹊和紫竹两位丫鬟,每晚睡在他们俩的房间,自然也知道一些。
薛重景比较年少,对于有些事情不知道节制,长久下来,功课也落下来不少。
这日突感风寒,向学堂请了两天假,在家养病。香儿想做一些女工,就和紫竹一起去县里的绸缎行买东西,留喜鹊在家照顾薛重景。
薛重景喝完药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口渴,呼叫喜鹊,却迟迟不见她回话。薛重景觉得纳闷,拖着生病的身子去找喜鹊,刚出门口,只听见西堂的丫鬟房里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喜鹊!喜鹊!”薛重景站在院里大喊道。
丫鬟房突然安静了下来,过来一会儿,喜鹊慌慌张张的从里面出来。
“喜鹊!你干什么去了!你耳朵聋了吗?”
“二…二少爷,我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屋子里是谁?我刚才听见动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薛重景有些生气,自己生病,喜鹊竟然擅离职守。
“没…没什么。”喜鹊一听这话吓得跪在地上,神情恍惚,脸色苍白。
薛重景二话没说,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大牛刚穿好衣服,准备从窗户那边跑。
“好你个大牛,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二…二少爷,我知道错了。”大牛更是慌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没想到咱们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俩不觉得羞吗?”薛重景有病在身,再加上被他们俩这一气,身体更加虚弱。
“给我滚出来!”
二人跪在院里面不敢说话,喜鹊一直哭哭啼啼。这时候,老胡闻讯,从后院过来。
“老胡!你来得正好,把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下人给我绑了,明天给我送到老宅里,交给太太处置!”薛重景虽说在新宅,但是像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由薛贾氏处理,而且不管怎么说薛贾氏是薛老爷的正妻,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大牛自知,如果他们被送到老宅,按照薛家的家规一定会被打死。
“饶命?就算我能饶你,你把薛家的家规放在哪里?还有喜鹊!你当的什么值?还真是把我当猴耍了?老胡,快点给我绑了!”薛重景平时并在在乎什么主仆尊卑,但下人苟合,放在哪里都不是不光彩的。
老胡不敢违命,将大牛喜鹊二人绑在树上。
快到了傍晚,香儿和紫竹买完东西回来,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大牛只是亲了喜鹊几口,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至于发出的声响,是大牛和喜鹊拉扯的声音,喜鹊不从,没有像薛重景理解的那样。
听完解释,薛重景的气消退了不少。而香儿更是气愤。她与喜鹊自小一起长大,所以只怪大牛,做出这样的事情连累喜鹊,叫老胡抽了大牛几鞭子。
“喜鹊,我问你,你对大牛是什么态度?”薛重景想竟然两个人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但终归是不光彩,大牛和自己的主仆关系并不错,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娶了喜鹊。
“我…”喜鹊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喜鹊,既然少爷都问你了,你就如实回答!”香儿说道。
“我…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都是他,他喜欢我,并且多次轻薄。”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香儿生气的说道。
“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竟然都是他不对,我们自然会为你撑腰!”香儿说道。
喜鹊突然哭了起来。薛重景走到院里见到大牛问道:“大牛,你对香儿什么想法?”
“我…我喜欢她,她也答应过要嫁给我。”大牛激动的说道。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薛重景继续问道。
“真的!我如果说假话,不得好死。”
这就不对了,一个说被轻薄,一个说两个人情投意合,不知道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薛重景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将大牛带到屋里。
“大牛,喜鹊,我刚才听了你们俩的回话,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喜鹊,大牛说你和他是相情相悦,是不是真的。”薛重景问道。
“不…不是,我不喜欢他!”喜鹊急忙回答他。
大牛一脸质疑的看着她,“喜鹊,你真的没对我动心吗?”
喜鹊擦了擦眼泪。“没有!”
“那……”大牛欲言又止,想起来和喜鹊之间的种种,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喜鹊会这样说。
“那好吧,都是我的错。”大牛无力的回答道。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大牛你走吧,今后再也不要踏进薛家一步!”香儿生气的说道。
“不…不要,二少奶奶,我自幼在薛家长大,我不想离开二少爷。”大牛跪在地上,拉着薛重景的脚。“二少爷,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想离开你。”
“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不然你做的事情,性命都有可能包不住。”薛重景还有些怨气,但在家规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今晚就走!”香儿恶狠狠的看着大牛,大牛知道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识趣的打包好行李,离开了薛重景家。
事情平息以后,紫竹语重心长的拉着喜鹊的手小声的说道。“喜鹊,别难受了,如果你刚才承认了你们俩的关系,恐怕你们俩的性命都不保了。以后好好的,收住心。咱们只是仆,侍奉好主子,是咱们的第一要务,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紫竹作为喜鹊的朋友,自然是知道喜鹊的事情,需要她想到让喜鹊说那些话,来平息这场风波。
薛家的下人,像喜鹊紫竹这一类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只凭主家的一句话。而像大牛薛勇这类的,属于合同工,给主家干活,按月领钱。当时那种时代背景下,连年干旱,又加上官府加税、地主加租,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好过。饿死人,卖儿卖女之类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普通人能在大富人家当下人,有饭吃,有钱拿,是种相当不错的职业。更何况,大牛还是薛重景的书童,能学到一些知识。现在他被赶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薛重景对他倒是不错,临走时给他二两银子让他自谋生路。
……
话说,刘易凡将薛重恒送回家后,因为有军务,不得不离开母亲,跟随军队又去了外地。
薛重恒回家后,性子改了许多。不在沉迷烟赌,自己闭门思过,薛老爷很是欣慰,并且有意让他多多接触薛家的产业。毕竟薛重景还小,家里能指望上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长子了。
薛家的产业集中在轻工业,主要是面粉和纺织业。周县有广阔的平原,又属于温带气候,最易种植小麦等作物。
然而今年遇到天灾,小麦的收成并不好。至于纺织业需要的原料,薛家一直都是从江南等地采购。所以每每到六七月份,薛老爷都会亲自去江南一趟,采购原料的同时,顺利了解一下市场行情,更新自己的纺织技术,至于家里的面粉产业则是交给薛重恒全权负责。
薛舒云这边,辞掉了商办局的工作,来到周县大学教书。她与宋思危的关系,目前仍然没有公开,一方面是大学事忙,另外一个方面是宋思危有顾虑,他想先把大学办好,顺便偷偷传播自己的革命思想,如果事情败露,是要杀头的,清政府对于革命党的人从来不会手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薛舒云现在怀了自己的孩子,更加不可能让她涉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