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爹,你要把芷儿介绍给那小子?”
钱家,钱发一脸震惊的看向老爹钱礼,语带不满。
钱礼斜睨着儿子道:“怎么,平时也不见你着家,怎么忽然关心这事儿了?”
钱发断然道:“我不同意!芷儿今年才十四,长得水灵,还读过书,配他这么个废物,爹你这是要把人推火坑里啊!”
钱礼脸上一阵颜色变换,低声有些软化地道:“你这个表弟命苦……咱们能帮就帮,要是真成了,他横竖也是吃公粮的,芷儿也不会吃苦。”
一直在一边闷不吭声做着家务的钱礼婆娘也是出声道:“对啊,他爹,你咋能这么草率,不能因为是你妹子的儿子就自作主张,将来百年以后你弟怎么办?哼!我瞧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前那么照顾他,过个年也不来拜望你,咱儿子进了监牢也没见他多照顾。”
钱发拍案道:“老娘说得对!他命苦是他的事,爹你怎能把自己的侄女交给他?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货色,老子在监狱里倒是看得清楚,对待我这个表哥,他倒是端起架子来了,恨不得让我跪下来求他,但是面对有钱的公子爷,他倒是把人家当爷爷供起来,这种人岂能托付终身?”
钱礼被怼得沉默不已,其实他也觉得这个外甥条件有点拉胯,配自己的侄女属实有点高攀了,但那毕竟是自家那个苦命的亲妹妹的骨血,他怎能不考虑着点。
可是,被自己儿子这么一怼,也想起来这也是自家侄女,万一将来闹腾起来,自己这个大伯也是脸上无光。
钱发哼道:“要不然你自己把芷儿叫过来,看她愿不愿意。”
一个身材高挑,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女怯生生的从门后探出来。
钱礼有些发愣地道:“芷儿,你……”
少女抽了抽鼻子,道:“大伯,你要是嫌弃芷儿,就把我遣回家去吧?芷儿不想嫁他……”
“爹,看见了吗?!”钱发得意不已,“芷儿这般相貌,怎么说也要嫁个男子汉,我在道上混这么久,认识不少好汉,到时候随便她挑一个,哪一个不比那小子强?”
“唉!!”
钱发皱巴巴的老脸浮现一层羞恼的阴暗,灰白的胡子都抖动片刻,“算了,算了,随你们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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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变成赤贫是早晚的事……”
宋舟提着药包返回家中的路上,只觉满心萧瑟。
刚刚发的一笔小财现在眼见就要用光了,真是有点儿欲哭无泪。
花钱容易,挣钱太难!
靠他现在的死工资想要练武,猴年马月才能有成就。
但要是以他现在的速度,一个月花出去个十两银子真是轻轻松松,且越是到了后面肯定花得越来越多。
“不行,得想个办法挣点外快了。”
宋舟心头思索良久,有些迟疑,盖因他从来都是闭门造车,对于自己的实力到底在哪里完全没有个笔数,贸然行动,万一翻车,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作为一个已经修炼有所小成的刀客,宋舟早已深明这江湖上靠着功夫吃饭的武者,无不是游走在刀锋之间,稍有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算了,先去老舅家吧。”
宋舟想了想,决定赴约。
说白了,人在世上,无法完全独自一个活着,他这个老舅对原主不差,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虽然那个表哥着实讨厌,但宋舟不想让这个老人太过失望。
虽然他对那个姑娘没什么兴趣。
翌日,宋舟果真按照约定来到老舅家中。
“哟,还知道来啊?”钱发对这个外甥笑道,虽然口中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但是神色倒还算是慈祥。
“舅妈呢?”
宋舟笑道,手里提着刚刚在街角买的包装好的大酱肘子。
“来啦?”
舅妈从里屋施施然走出来,目光扫了宋舟一眼,并未细看。
不过这一看倒有些惊讶,这个外甥她很长时间没见过了,在她印象中还是个营养不了,身材瘦小的小子。
但这会儿晃眼一看,眼前此子身材昂藏挺拔,看来十分有力,倒真有一种衙门里那恶似虎狼的衙役风范了。
不过……依旧是穷小子一个,没什么看头。
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宋舟自然敏锐的察觉出钱家的微妙气氛,不由心中一沉。
“坐啊,快坐。”
老舅钱礼招呼道。
宋舟依言坐下,舅妈笑呵呵道:“先坐着,待会儿上菜。”
钱礼看着外甥,张了张嘴,好久没说出来话,老少两个,相顾无言。
不一会儿,舅妈端上几道菜,宋舟看了一眼,心凉了半截。
话说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粗茶淡饭了。
“你们慢用,我不饿,就先不吃了。”
舅妈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下,转身向里屋走去,又留下老少两个。
“吃啊,怎么不吃。”老舅咧开嘴笑,就是笑得有点尴尬。
“好,我正好饿了。”
宋舟也不客气,端起碗一阵胡吃海塞,吃了个三分饱,旋即长身而起。
“老舅,我吃好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哦哦。”钱礼面上的尴尬就没下来过,本来他是想让钱芷下来说两句的,但是这姑娘死活不愿意露面,加上老婆儿子从中阻拦,这场相亲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感到有些对不起这小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看着宋舟摆了摆手,迈步走出大门去。
“外甥!”钱礼起身来到门口。
宋舟回过头来,有些奇怪的看向这老东西。
“……好好照顾自个儿。”
这老东西憋了半天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弄得宋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
“终于走了,你瞧那穷酸样!”
远处的阁楼里,钱发倚在门框,有些不耐烦地道。
站在躲在另一边的钱芷透过狭窄的窗户看向下方过道的少年,正在积着雪水的街道上大步朝着另一头走去,这一幕让她有种特殊的感触。
虽说他们是这般的故意令他难堪,但是那个人好像完全没有该有的尴尬与沮丧,远去的步伐倒令她感到一种潇洒有力。
她感到一丝羞愧,正在此时,那个人猛然间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线条净利的面孔。
钱芷呀了一声,连忙缩身躲开,隐蔽了去。
舅妈从楼下赶来:“快来吃饭啦!今天有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