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蛇欲丹

“站住,执法堂办案!”

季恒提剑追向那跌跌撞撞的人影。

“快停下,执法堂办案向来公正,绝对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嘴里喊着话,季恒缩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悄悄捏住五雷符。

听闻此话,浑身衣物被雷霆撕碎,袒胸露乳的牛一菲,被气得接连呕血。

“卑鄙小人……”

牛一菲从喉咙中挤出沙哑的声音,继续狼狈逃窜。

她只来得及吞服一粒丹药,根本不敢耽搁时间更换衣物。

她清楚知道,如果被季恒追上,那个卑鄙小人,那个恶魔,绝对会下死手,对她的袒胸露乳也绝无丝毫怜悯之心。

宗门内的那些所谓恶霸、赌徒,也只敢虐杀凡人,只敢在暗中欺压内门弟子。

而季恒这个疯批,竟然一次轰杀二十余内门弟子,还堂而皇之的连续补刀、追杀!

实在是,嚣张至极。

突然,牛一菲猛地停下脚步。

四周安静到出奇的环境,还有那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香粉味,都令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张口怒喝道:

“钱丰,我姐的脾气你知道,如果我在你的场子上出事,她定会撕烂你的脸!”

“一菲妹妹这是说哪的话,丰哥这不是来救你了嘛。”

一个身穿紫红衣物,分不清男女,但长着喉结的人,踩着虚空缓缓坠落。

他红丝束发,嘴唇涂着艳红色的脂膏,脸上抹着白粉,还点缀着胭脂,一身盛妆,宛如丽人。

“哼!”牛一菲侧身绕过钱丰,往人多的地方逃窜。

她宁愿撞到执法堂手里,也不愿与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玩意待在一起。

她对钱丰的了解非常通透,此人表里不一,外在多变,暗地里的手段又向来狠辣绝情。

刚刚她清晰嗅到钱丰身上的恶臭味,却又不见他出手相救,便知道这个贱人又要心生歹念。

只是,这个贱人暗中对她动手脚,就不怕惹怒她那金丹境第一武修的姐姐牛大静吗?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牛一菲,钱丰缓慢且轻盈地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了,如果季恒能将她一同轰杀,那暴走的牛大静,便再顾不得什么宗主禁令和宗门大局。”

“这小丫头体质特殊,身体恢复也当真是快。季恒来的则太慢了些,此人除了符法犀利外,别无所长。”

“轰杀二十一人,且大部分人都有一定背景,无法理解你四处结仇的目的。”

“你是疯子吗?还是真的只为正义?呵呵……”

“你一再挑衅于我,虽都是小手段,但我却被旁人看了笑话。”

“所以,去死吧你!”

钱丰仪态万千地拂动衣袖。

刚追到近前的季恒,立即被衣袖拂起的罡风裹挟着倒飞而去,并狠狠砸中一棵巨大枯树的树干。

不等他从树干上掉落,一根手腕粗细的枝干瞬息而至,洞穿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树干上。

“噗!”悬挂在树干上的季恒,大口大口吐起鲜血来。

钻心的疼痛,险些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他一直担心会有高手出现,所以才频频打着执法堂的招牌,哪知道竟然不顶用。

“……五雷神咒!”

好在他有被江流大长老折磨的底子,他强撑着不昏迷,将提前掐诀念咒,蓄势待发的五雷符扔了出去。

“轰隆隆……”

数道金灿灿的雷霆劈向身穿紫红衣物的喉结男。

“竟然能这么快激发符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但,还是太自不量力了些。”

钱丰随意擎起手掌,撑起一方结界,将雷霆全部隔绝在外。

而后,他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频频弹动,数十道剑芒,一一从他长长的指甲上弹出。

悬挂在树干上的季恒,就像是被重机枪持续扫射,他的身躯被接连而至剑芒洞穿出一个个巨大血洞。

他藏在胸前的那块执法堂令牌,也从破烂的衣物中露出,跌砸在地面厚厚的松针上。

这时,络腮胡的赵轻雷带着执法队赶至,重新穿戴好衣物的牛一菲,也被扣押横放在一头青狼上。

赵轻雷取出一杆长矛抱在怀里,静静站在远处观看钱丰虐杀季恒。

见钱丰停手,他反而开口说道:“别停啊,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此话一出,钱丰更不愿意动手了,他最讨厌被人当猴戏看。

“大胡子,你不救他?”

“呵……”赵轻雷嘲讽一笑,并未过多理会。

“你再不救他,他便死了。”钱丰拿不准赵轻雷在玩什么把戏。

“呵,死不了,反正你会救他。即便他死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赵轻雷抱着长矛依树而立,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模样。

他清楚知道,钱丰不会让季恒死在这里,起码不应该死在钱氏一脉的手里。

钱氏一脉没有血性,他们只计算值得不值得。

在他们看来,一个搅屎棍一样的炼气期符师,即便是天才符师,也不值得他们去承受罗绮甚至是宗主发飙的代价。

“哼!”钱丰一声冷哼,屈指将一颗粉红丹丸弹进季恒的嘴里。

这颗丹丸售价上千灵石,价值着实不菲。

在他的概念里,花费上千灵石蹂躏凌辱季恒一番,找回一些脸面,并不算亏。

灵石而已,他从来不缺。

而且,这颗丹药疗伤效果虽佳,却也有一些副作用。

甚至说,此丹药的副作用,才是真正令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蛇欲丹?你还真是贱。”赵轻雷再次嘲讽钱丰。

“哼,他可是轰杀二十多位内门弟子的凶犯,其中大部分为我们钱氏一脉,我也只是略施小惩罢了。”

“惩不惩的,一切自有执法堂下定论!”赵轻雷脱离倚靠的树干,站稳了身躯。

他手擦长矛,继而挺起长矛怒指钱丰,暴喝道:

“钱丰,你欺辱我执法堂弟子,当我执法堂无人不成!”

话音未落,赵轻雷挺矛踏空而起,直杀向钱丰。

钱丰也不惧,屈指弹出数道艳红色的剑芒结成剑阵,迎向赵轻雷。

“嘭嘭嘭……”

赵轻雷舞动长矛,硬生生冲杀出剑阵,一矛将钱丰砸飞。

“噗!”钱丰艳红的嘴唇狂吐鲜血,他在空中踩出一圈圈涟漪,被砸得连连倒退。

赵轻雷也不好过,他的胸膛和手臂上被剑芒捅出多个血洞。

“赵轻雷,你他娘的发什么疯,一个炼气期的弟子而已,你拼什么命!”

钱丰暴跳如雷,他没料到赵轻雷上来就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硬扛着剑阵的攻击,也要抽砸他一矛。

“呸!不是为了什么炼气期弟子,老子想揍你很久了!”啐了一口带血浓痰,浑身鲜血的赵轻雷攥紧长矛,再次大踏步上前。

“你大爷!”钱丰也发了狠,周身凝出密密麻麻宛若雨幕剑影,一蜂窝罩向赵轻雷。

“铮铮铮……”

剑芒崩飞,周围的高大枯松如玻璃一般被搅碎。

“轰!”

剧烈的灵力波如海浪一样向四周冲刷,两道人影撞到一起又瞬间分离,各自踩着灵力浪潮连连倒退。

赵轻雷浑身没有一寸完好,到处都是翻卷着的狰狞伤口。

钱丰也狼狈至极,他的胸口被长矛捅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疯子!”钱丰怒骂一声,立即取出一颗血红丹丸吞下。

他胸口的窟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只是他的脸色依旧难看,这颗丹药价值数千灵石,是他留着保命的存在,现在就这么被赵轻雷嚯嚯掉了。

“让你犯贱,犯贱一次,老子弄你一次!”赵轻雷浑身的血洞潺潺如泉涌,但他仍旧霸气凛然。

“走!”赵轻雷抓起树干上的季恒返回队列,跨上青狼快速远离。

他刚离开,一声大喝在枯松岭炸响。

“赵轻雷,你胆敢拿我妹妹!”

“走,快走,牛大静来了!”赵轻雷大惊失色,疯狂催促坐下的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