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基础种植学

叶榕默然,心说我还想知道我家大人在哪呢……

无奈也不知是接收的原身记忆有缺损,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些天叶榕也尝试过不少次,每回都是在十岁左右戛然而止。

见叶榕沉默不语,那猴妖自顾自丢下手上还朝下滴答着妖血的狼头,双手拱在身前端端正正冲这小道士行了一礼,直起腰朗声说道:“这位师兄,小,师弟天生石猴无父无母,被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猴群收养,教我道理,后来见老猴故去,不敢想自个儿以后也蹬了腿的模样……”

猴妖话说一半他就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了,急得皱着眉头抓耳挠腮,却不知他这番话落到叶榕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在叶榕眼中,这身高不到一米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躁动劲,正使劲挠着耳后的猴妖,与传说中那个齐天大圣美猴王,简直无法套到一个模子里。

此时美猴王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摆愣着脑袋,冲叶榕说道:“师兄,师弟俺也不瞒着你了,俺就是怕死!俺好不容易才脱了那石胎,哪愿意两腿一蹬就了了这一世!所以俺要求长生!俺要学那不老不死的法门!”

叶榕继续沉默,心中吐槽他还想学呢,不求长生也得求个争斗的法子,不然今日眼见狼妖没了,说不得过一阵那白角大王就点齐人马杀过来了。

见叶榕不搭腔,美猴王也不恼,自报家门之后,才探头探脑朝着叶榕身后的大殿望过去,前一趟过来时心急火燎地没瞧真切,但此时他才发觉那房顶都满是星点破洞的大殿里,连端坐正中的塑像都烂出了木胎。

刚在心中安慰自己,这种真神仙哪会拜什么木胎泥塑,肯定修得是自己,美猴王就听叶榕终于开口说道:“这位……”

叶榕琢么了一下,选了个合适的称呼:“道友……”

“师兄,叫俺师弟便可!”美猴王急慌慌打断叶榕话语,左顾右盼找到门后依着的,不知闲了多久,连把柄上都生了蜘蛛网的扫帚,正要提起来献献殷勤,却感觉手上一松,只提起根棍来,低头一看才瞧见散落一地的麦秆上躺着段朽烂了的绳子。

看着呆立在当场一脸手足无措模样的美猴王,叶榕苦笑着说道:“这位道友我也不瞒你,这里虽然叫登仙观,但真的求不着仙。”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脸上还未褪净的青紫,又指了指地上的狼妖头颅再道:“前些时日想必你也隐在暗处看清楚了,那狼妖随意就能打得我抬不起头来,要这观中真有神仙,把他打杀了不说,还要随手拘了它魂让它连投胎都难。”

“你可别蒙俺,山下县城里那么多人都说,山上登仙观里有神仙!”

“真不是,要不你去,去山下再问问?”叶榕好悬没说出让眼前美猴王,去斜月山三星洞求教这一茬。

一双眼睛疑惑地瞅了叶榕片刻,美猴王突然耍弄了几下手中棍子丢在一边,冲着叶榕哼道:“你这小娃娃说话吞吞吐吐,定是藏着什么!”

懒得再搭理叶榕,他回身出了观外,不多时功夫便拽着狼老三的尸首拖了进来。见叶榕还呆立在当地,他又哼了一声叽叽叫了几句,之后才用人言对叶榕说道:“那这狼皮褥子可不能给你了,俺瞧着那殿内湿冷,睡时怕是得裹住孤拐才好,不然吃了风寒可没处治去!”

前面走了狼老三,眼前又来了孙大圣,别说他日后的名头,就凭徒手把狼老三脑袋拧下来的力气,叶榕也不敢吐出半个不字,只是点头认了。末了才对着把狼妖尸首拖向后院的美猴王背影提醒道:“道友,这里可没甚吃食,要果腹还得自己准备。”

“谁稀罕吃你那俩干馒头!烦死人了!”美猴王头也不回地冷哼了一声,走了一截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对着叶榕呲牙咧嘴道:“你不是俺师兄,要是敢叫俺半声师弟,信不信俺把你脑袋拧下来!”

待到夜晚彻底安静下来,院中那被美猴王随意扔在田边的狼老三无皮尸首还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房中的叶榕却盘膝而坐,在识海中打开了那份白天还未观看的《基础种植学》。

比起那破碎不堪的管理规范,这本碎片自动灌注给叶榕的书,其中内容可多了不少,扣去残损不全的,还剩下用来种植的基础五行法术,以及配套的名为《十方云动》的内修功法。

下意识盘膝坐下,观想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的那盘膝小人身上的亮色细线,伴随着那功法自动在叶榕体内开始运行。他感到天地间的灵气化作清凉溪流开始由头顶潺潺灌入,在身体内沿着经脉循环一圈后,散佚大半,剩下些乖乖趴伏在了小腹的丹田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深吸了口气,叶榕缓缓站起身,有了那自动运行的功法,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轻了不少,多年身体里积攒的沉珂更是化成了如同黑泥般腥臭的物质,自全身的毛孔排出。

正是那腥臭无比的味道,把叶榕从入定中拉了出来,在去到井边打来水冲洗身体时,叶榕也注意到原身多年干农活在指腹和掌心留下的茧子已消失不见,莹白如玉的皮肤宛若夜间映照在台阶上的月光一般。

运起十方云动,身上沾着的水汽自动蒸发不见,浑身干爽的叶榕回到屋中,尝试着选了看似最简单的水行法决开始练习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这拢共只有九个指法,单独摆出来倒是简单,可一旦连贯起来,尤其是从五到六那里的变幻就是一个坎,因为涉及到一个虚空中的笔画突然转折。

不过终归是初级印决,待到月上中天之时,端坐在桌前的叶榕双手已在身前来回变幻了九次,伴随着他眼中一个散发着淡淡水汽的字符成型,周边空气中的水汽也自动汇聚到那字符上,让它在叶榕身前凝实出来。

“散。”

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沉闷咄音响起,那字符崩散成一团淡淡云气,紧接着散开成丝缕细线,在叶榕心念锁定的位置重新聚成了巴掌大的一团云朵,下一刻淅淅沥沥的雨水便落了下来。

那雨水只是沾湿了叶榕摆在桌上的粗陶碗底,很快便又蒸发不见,只留下干爽的碗底,仿佛它从未落下过。

嗅闻着那湿润气息的叶榕,感到自己精神一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抚过因为练习印决太多,有些枯萎的心田,让头脑中的胀痛都消失不见。

可叶榕却不知,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都被一双隐在暗处的眼睛瞧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