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思虑一番,便将杂念消去,开始运转《乾阳元策》修持,只是感知四周稀薄的灵气,不由眉锋微微一蹙,又重新睁开双眸,取出灵石。
他所修行的《乾阳元策》,虽仅能修到紫府,但此功火金之道,再配合凌炎枪,可断金熔铁,无往不利,足以媲美筑基二重的强者。
且,黎安是从筑基修士横地走的繁华大洲所回归,又闯过云梦泽,所经历种种不言而喻,这小洲之地的修士,整体实力如何,却心下多少有数。
尤其一点,大部分年轻修士皆奔走大洲,没人愿意停留在灵机枯竭之地。
唯有黎安是一个罕见例外。
一夜无眠,某人靠着灵石修持一二时辰,村庄也渐从黎明中复苏,天泛鱼肚白,朦胧清雾弥漫而过,溪河蜿蜒流经,鸡鸣狗吠,炊烟袅袅,一切显得平静又美好。
黎安早早走出屋舍,展臂一振,手中便多出一柄凌厉锋枪,整个人身上气质也为之一盛,施展《乾火金枪术》。
枪法乃是师尊的成名绝学,却非凡间那一套路数,而是分作‘枪’与‘法’,既能持枪杀敌,亦能玄化灵术,从而施展种种仙家攻伐之道。
是以《乾火金枪术》共九式,由简至繁,瞬式,虹光,龙跃,泷旋,潮浪,灵极,天幕,霄雨,隐尘。
只是,黎安方才入门。
枪法易成难精,也唯有从基础九式之中走出自己道,融会贯通,衍变道法,如此才算是在此道有所成就。
黎安手中的凌炎枪,本是师尊的随身宝枪,之后下赐于他,仅是下品法器中的上等,品阶称不上高,却凝聚二代人的心血祭炼。
而法宝品质,一阶为凡,二阶法器,三阶法宝,四阶灵器,五阶元婴灵宝……
因是黎村之故,黎安磨炼枪法并没有用动法力,而是一式九变反反复复,纯以心神感知枪法之灵韵。
不知何时,黎太平也起了床,自顾自搬来一小木凳坐在屋间石阶上,老怀大慰看着自家孙儿炼枪,暗自点头。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黎安忽而宝枪一转,没入伫物戒,随即回过身,笑道:“爷爷。”
黎太平一脸惊讶,东瞧瞧西看看,那么大一柄枪咋就没了?
可随即,他反应过来,连忙哎了一声,撑着膝盖起身,笑道:“饿了吗,爷爷给你准备吃的。”
黎安取出一枚丹药,随手服下,笑道:“不用麻烦了爷爷,我有辟谷丹……”
黎太平顿时有所失望,但还是道:“小安,你昨日说着,准备让大家怎么做?”
黎安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孙儿准备给黎家村布阵……”
“布阵?”老人有些迷茫,随即紧张起来,道:“布阵干嘛?要打仗吗?
黎安见老人脸色变化,顿时明白爷爷想岔了,不由耐心解释道:“这黎家村地处山脉,时常有野兽毒虫来袭,布下阵法,可以借此聚灵养蕴,隔绝生灵侵害。”
这天人神鉴堪称神妙,却也有不足之处,甚至此物,有无可能让人发现端倪...
是以由此借口,名正言顺再尝试一番,且这一回不妨大胆一些。
黎太平尴尬一笑,随即看了看黎安认真面孔,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安儿,黎家村上百户,此中多是你的叔伯亲人,血脉至亲,爷爷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他这一夜激动之后又冷静许多,也清楚孙儿回归不简单,此中必有更深目的……是以难以预料黎村的未来。
“放心,爷爷,我不会让黎家村出事的!”
黎安语气温和道,只是心下也不由复杂几分,扪心自问,将黎家村卷入他的布局中,这终究是好是坏。
从一开始,他根本没有考虑过黎村人愿不愿意接下这份仙道机遇。
也或者说,便是黎家村因此而亡,对黎安而言,其实份量并不算多重。
直从踏上仙途,成就筑基期,黎安谈不上视下境凡人为蝼蚁,但心境终究发生了变化。
“爷爷,麻烦告知村人,下来发生什么事,都别惊慌!”
黎安安抚一番老人,便在黎太平震惊的目光之下,脚尖离地,缓缓升腾而起,越来越高直至云端,在旭日照耀之下,身姿宛如神人照世。
黎太平咽了咽喉咙,缓了片刻,又望向四周小心翼翼探出头的村民,随即喝道:“二海,铁山,春花,去通知村民,大爷我有事说。”
另一边,黎安游走在高空,一边感知识海之中神鉴变化,微微一笑,暗道:“这天人神鉴,若如此用法,更合我心意啊!”
且如此施为,一些担忧与顾虑便能迎刃而解,甚至,此中别有文章可为。
另外,他也发现,不知是不是境界太低的缘故,布阵需要他亲自施为,而不能直接如灵石之气般灌入其中。
又或许是实物与虚气的区别。
不过黎安暂时知足,也不在意这点,而是直接取出一套普通的二阶阵旗,灵觉循经走脉,配合天人神鉴,展开布置阵法之道。
黎家村不及二十里,区区凡人村,黎安身为经验丰富的散修,做得惯这类事,布置起来无疑绰绰有余,轻松至极。
何况有天人神鉴,黎安对地脉走势,天时物象了如指掌,是以不多移时功夫绕尽山村,随手挥下一令令旗子,落在各处中枢阵眼之上。
重新回到原位,黎安立于枪身,双手骈于胸前交扣,道了声:“乾坤太和,阴阳互济,封合,匿迹,敕!”
胸前灵光盘丝错节,氤氲流转,与地方上十八令阵旗呼应,大放异彩后,又自隐没无影,一切仿佛没有丝毫发生。
阵旗非阵盘法器之属,此中有诸般组合摆布,而黎安所布置阵法,仅是常见路数,名《空隐锁灵阵》,一经激活可以笼罩为防,且隐蔽村庄痕迹,如是缥缈仙乡,无处寻觅。
黎安做完这一切,不由暗道:“有天人神鉴,玄机衍千,村落接下来便稳妥了,之后还需亲自外出一趟。”
说罢,他重新降下身形,回到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