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修者与凡人混居,修行并不像东边那边神秘,这青龙洞所在仙山周边也没什么禁制,三人很顺利就来到望春山脚下。
望春山远看不大,但走近了才发现地阔山高,人在山脚下就像个蝼蚁。
在古木青藤的掩映下,有许多石阶小路,从山脚蜿蜒到山顶上。
几人现在站在山脚下的一个木制牌坊前,牌坊高约两丈,宽也在两丈左右,顶上有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两个牌匾篆。
上面的小牌匾上刻四个字,
雄峙天东。
下面的大牌匾上也是四个字,
灵佑西南。
两侧楹联则为:
青龙盘踞神灵爽,洞天高悬保家邦。
云气轻轻读着字,只觉着这青龙观气势好生雄壮,再看望春山,真像是一尊青龙盘踞了。
不过此处木气极为丰盈,各种细藤野花缠绕在牌坊上,硬是给气势威武绝伦的牌坊增添了一抹秀气。
牌坊两侧前面各有一个草庐,庐里有人值守,见三人一狗晃悠悠过来,也不曾阻拦。
临近了,左边庐子里走出个道士,看着像是四十来岁,身着青色道袍,看着儒雅斯文,但气息内敛,呼吸悠长,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境界。
“老祖宗!”
虎金留看见道士出庐,两眼一亮,扑通上前几步往下一跪,磕头拜首。
把云气给吓一跳,刚才那个混不吝的莽撞人怎么这样了?
难怪他轻松说着自己青龙洞和仙人洞都进去过,原来根子在这,那估摸着硬要送自己过来也是想找人予个方便呢。
狼山留也跪下,口称,“老祖宗久寿!
那个中年道士笑呵呵拉起两个人。
“你们怎么过来了?”
虎金留点头哈腰,“许久没见,想祖宗了,却不想刚好能碰上祖宗值守,这真是天大的幸事!”
道人指着虎金留,笑说,“你是个没正形的。”
这时,狼山留连说,“老祖宗,子孙们在山里遇见个东方来的云游道士,说是想要在咱们苗疆的观里挂名,子孙们便自作主张,带来请示祖宗。
“祖宗,这位阿郎是救过咱们苗寨孩子的命的,您瞧,还让人送了白龙儿。”
云气这时上前,他左手横放在胸前,右手三指成山放在左掌上,口中仍道,
“道长无量观,小道程且清,于青神山碧云观中修行。”
中年道士眼神一变,看了看云气,眼神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看的云气有些意外。
随后这位道长也是左手成掌横在胸前,右手掌心向上,食指、无名指、小指蜷曲,指尖抵住掌心,拇指和中指分别斜向上指向左上、右上,形成一个牛角的一样的形状,再把右手背轻轻放到左手上,
“苗疆青龙洞,贫道俗姓留,道名天房,道友无量观。同为三清门下,天下道观无不是落脚之地。”
狼山留和虎金留两人却是看不明白,只以为这是道门之人的礼仪,但当下更是确认了这个外来的道士身份无疑,不是什么魔道装的就行,也就放下心来。
虎金留悄悄在云气耳边说,“我们榕江寨可厉害哩,不光在青龙洞有人,仙人洞也有!”
狼山留一把揪住虎金留的耳朵,拉着便走,欠身对天房道人说着,
“叨扰老祖宗了,子孙们告退。”
又对着云气摇摇手,“阿郎闲时可来榕江寨玩玩,离这不远!”
云气点头称是,笑着谢过。
等叔侄两人走后,天房道长笑着对云气说,
“会稽青神山,这个名头在当今修行界也已经是响当当了,你若是想改名行走,还是重新想一个吧。”
云气挠挠头,这没人跟自己说呀。
“是温素空跟你说可以来青龙洞的吗?温素空和你同出一脉,你理当认得她吧?她没有告诉你吗?”
云气瞪大了眼,“道长您认识……”
“嗯?”
“不是她让你来的吗?”
道长很是意外。
云气摇摇头,他来这里也完全是意外。
天房道长愣了片刻,才道,“那倒是巧了,温素空向来大意,那陈素行呢,他也没跟你说?”
“啊?”
云气有些手足无措,这是?
“罢了,那我与你们宗门倒是有缘,先随我入山吧。”天房道长笑着对云气说。
然后他对右边庐子里的一个年轻小道士说,“小童,我回山里一趟,请你转告天璇堂,让他们重新安排一下值守。”
那小道士连忙作揖称是。
天房道长点点头,便领着云气往上山走。
“那你到底是谁的弟子?素空和素行与你什么关系?”
“回道长,我尚未入籍,如今就记名在素空学师名下。”
“噢!”
天房道长步子停了一下,“原来是故旧之徒,她都收弟子了,呵呵,不错不错。”
“素行呢?他和素空同辈,理应是你师叔,他可收徒了吗?”
云气心里百转千回,口中作答:“我入门时间不长,又是记名弟子,还未见过素行师叔,就是素空学师,见得也少。”
天房道长听着哈哈一笑,“她最是惫懒,能偷的懒是一点不会干,你记名在她门下,日后真入室了,可有得辛苦。”
云气也跟着笑了,却是不敢附和,而是主动问道:“不知道长和学师是怎么相识的呢?”
天房道长听后,微微沉默,遂道:“那可有些年头喽。”
“那时我刚入二境,星窍尚未分野,噢,在你们内丹道里应该管这叫炼罡化煞。那年苗疆和南荒又打起来了,还有北方魔教从后方策应,形势危急。我奉师命下山剿魔,而素空和素行也是那个来南荒游历,打的就是青神山的名号,他们那时还在一境关口,未到二境。”
“当时他们在瘴林里迷了路,陷进包围,我进去带他们出来,这就结识了,我们几个年岁差不多,就结伴了,成了朋友。”
道长慢悠悠登阶,说到此处微微仰头,背在后面的手指微动,道:
“该是有一个甲子了吧!”
“当时我们还说再相见呢,我要去豫章,他们也会再来苗疆,不过二境的修行实在太紧,我们都给忙忘了!甲子前分别,此后竟再也没见过,现在,我又见到他们的弟子来游历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