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嘉荣搭话

陈亦愁忽地说起了玩笑，许楠也不甘示弱，没心没肺的回应道：“亦愁，将一场暴力事件消散于无形之后，你的自信心强了不少。”

自信心强了不少了。

陈亦愁也笑了，她清楚缘由，不过是因为额头的痛感，消失了很多。

消失了很多！也就是说，还残存着难受劲。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任务并未结束？

陈亦愁忽地心生疑惑，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许楠也面露诧异，不解地问道：“亦愁，怎么了？”

“楠楠，我，唉，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亦愁面露苦楚，许楠立刻回应道：“直说呗，我们两个，不必吞吞吐吐。”

“我想去刚才那位阿姨家里瞧一瞧。”

“啊！你想到了什么？”

许楠的唇，张开成圆形，讶然的神情，彰明较著。陈亦愁轻触她的手心，然后说道：“楠楠，再陪我走一趟，就十几分钟。”

“行，答应你，谁让今晚被你赠予礼物呢，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现在四肢比例不协调。”

“那也是个美人儿，走了，楠楠，我知道你心肠好。”

握住许楠的手，然后一起向着祥和小区内里走去。天空上的月牙儿，洒下的落落余晖，勾勒出淡薄的雾气。

它们薄似纱，轻披在陈亦愁和许楠的身上。

此刻，她们两个，白了一些。

瞅准位置，敲几下门，等待片刻。

防盗门被打开，那位中年女性探出身躯。

陈亦愁向着内里扫视了一眼，瞧见的满是污渍和灰尘的家具和墙壁。

果然如此，这位阿姨生活拮据。

迅疾地掏出被给予的两张红色票子，塞到中年女性手里，然后拽着许楠，疯狂地跑进了楼梯间。

这一路都在奔跑，即便和许楠分手之后，同样未曾停歇。好在融天小区距离祥和小区并不算远，三十多分钟之后，它就出现在眼前。

抬头望一眼招牌，并不犹豫，立刻冲向家里，待到防盗门出现的眼前时，猛地推了一下。

“咚！”

是巨大的响声，似是在用钝物重击。

客厅内传来埋怨声，是母亲发出的。

“陈霍，去看看是谁？”

“行，闵娴，你别生气，亦愁就是孩子心性。”

“快点去开门，磨蹭什么？亦愁都是被你惯坏的。”

王闵娴似是有些不满，语气并不友善，陈霍不再吱声，而是将防盗门打开。

陈亦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并且急切地问道：“爸，我饿了，晚饭做好了吗？”

“吃吃吃，吃什么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又是埋怨声，陈亦愁不敢正视王闵娴的目光，陈霍拿过来两个凳子，摆放在餐桌上，然后说道：“亦愁，爸爸陪着你吃晚饭。”

又是温润的声音，似是饱含着关怀。

陈亦愁应了一声，落坐在餐桌旁。

夜色更浓了一些，饭菜被享用了大半，两人的唇角，都沾染上了油渍。

陈霍爽快着笑着，并且面对陈亦愁，说道：“亦愁，你小时候每次吃奶奶做的臊子面，下巴上都沾满了汤汁和辣椒油。”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又提。”

“行，不提，爸爸去洗碗。”

陈霍起身，左右手各拿一个碗碟，然后走向厨房。

陈亦愁也起身，自顾自的往卧室走去。母亲王闵娴忽然喊了一声，可是陈亦愁却不管不顾地猛甩一下木门。

“咚！”

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母亲的言辞被彻底淹没。

陈亦愁似舒心了一般，躺倒在床上。

这一夜并未安眠，额头的痛感，始终未曾完全消失，半夜里，几天前曾经做过的噩梦，再次出现。陈亦愁惊呼一声，猛地挺直身体。

浓重的墨色袭来，房间内几乎没有光亮，只在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几缕。

那是路灯发出的。

路灯么？

原来夜半三更，它们依然是亮着的。

唉！

或许不得已就是这样降临在身边。

不得已的是什么？

陈亦愁像是抓住了某些事情，可是却始终未曾完全明白。

她惧怕的是，额头的痛感加剧，而静心凝神，成了最迫切的渴望。

可是在祥和小区门前，右手指掐出来的月牙儿，却落入眼中。

那几片小巧的碧绿色，如今已经漆黑如墨。

不是变了色泽，而是因为卧室内的灯并未打开。

或许人生总会被墨色浸染吧，可是至少心是透明的。

心是透明的吗？

自从悄无声息的，将喇叭花放在门口之后，父亲的关怀，就变得强烈了一些。

原来心中认定的肃穆者，得到开心的时候，会柔情似水。

而这份开心，却很简单。

那么把这几片“月牙儿”，赠予父亲吧，依然是悄无声息地施行，不让他察觉。

陈亦愁忽然生出这样的心思，并且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拉开父亲常用的公文包，将那几片“月牙儿”放了进去。

之后又是坠入梦境，并且整个星期日白天，都晕晕沉沉的，直到周一到来，再次落座在教室内。

这一天，陈亦愁来的有些早，不是忽然转了性子，变得热衷于学业，而是昨夜，根本就未睡着。

吃人的地狱侍者，满嘴鲜血，青面獠牙的恐怖面貌，她不想再瞧见。

可是，当她踏进教室之后，却发现张嘉荣来的更早一些。

讨厌！

怎么总是不顺，班级里这么多同学，怎么就偏偏要和他单独相处。

落坐在座位上之后，陈亦愁的心，总是没由来的这般腹诽，可是闪烁的眼眸，却已经瞄了张嘉荣数次。

无动于衷！

是张嘉荣无动于衷。

陈亦愁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右手更是猛的揭开课桌的盖子。

一张纸片，忽地出现在眼前，顶端的位置，画了一幅简笔画。

主题是感谢，下面写着一段文字。

“陈亦愁，没想到你会救我婶婶，这幅简笔画和这段文字，全当感谢。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我这人从不和女孩子多言，今天就破例一次，上周星期五晚上发的数学试卷里，那道图形是月亮的几何题，我解出来了，你要是想知道该怎么解，敲一下窗户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