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泽恶蛟，二堂点卯

“崔大人，接下来在下会在卷县叨扰几日，若是不嫌弃，在下愿尽绵薄之力，助劁灵司斩妖！”

顾天超拱手说道。

崔运海闻言大喜：“那就多谢天超兄了，休整好后，便请天超兄随我等前往南泽斩掉那头恶蛟！”

顾天超点了点头。

又说了一阵话，顾天超、顾绪元伯侄二人便离开了，随着一同离开的，还有崔家的管家。

“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管家在前引路。

可以说是原路返回，最终又回到了第一进院落中。

不过并未出劁灵司，而是向广场两侧的房屋走去。

“两侧最前面的房屋宽敞，但数量少，是校尉们平日居住之地，当然，如果校尉们手中有足够的元石，也可以自己在城里购买房舍。

“这两侧宽敞房屋后面也是住宿之处，不过每间房就要小不少了，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比外面百姓们住的要强很多，那是辅尉们的住处。”

管家介绍着，便将两人带到了东侧最前排的房屋前，“两位大人，这两间房都无人居住，两位先在此处休息吧，稍后会有饭菜送来。”

“多谢。”

“都是应该的，”管家笑了笑，看向顾绪元，出言提醒道：“大人，您的官服和令牌明日一早就会有人送来，换上之后直接去二堂里点卯就好。”

“多谢提醒。”顾绪元双手抱拳，道了声谢。

管家也是还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若是寻常校尉来报到，大人可不会让他来送，态度这般重视，想必这两人身份都不凡，有机会能结识一下也是好的。

管家走后，顾天超、顾绪元二人各自住了一间房。

房间空间确实不小，约有寻常百姓家的两个厢房大小。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旁边是两把椅子，两侧靠近墙壁处各有一盏灯树，其上滋滋烧着灯油，将整个房间都照的明亮，就像他梦中那个世界的白炽灯一样。

在房间最里面，是一张床榻，足够睡两三人的大床。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送餐饭的人来了。

专门有伙房供应劁灵司，没有固定休息时间，随时都要准备做菜烧饭。

饭菜比较丰盛，六个菜两个汤一筐雪白大馒头被摆在八仙桌上，顾天超与顾绪元坐下吃饭。

“大伯，一县劁灵司倾力都没能杀掉南泽那头恶蛟，很难对付，你怎得要出手？”

顾绪元问道。

他自然也想斩杀那恶蛟，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但那头恶蛟很明显不易对付，崔运海都受了伤，还折了一位武节副使以及诸多校尉、辅尉。

要对付这么强大的一头妖物，他对大伯很是担心。

顾天超笑道：“崔运海在那里抱怨受任城郡冥族征伐路的影响，山阳郡劁灵司腾不出手来驰援，呵呵，我看他根本没有向郡里请援。”

顾绪元皱眉道：“这是为何？”

顾天超盛了一碗汤，道：“劁灵司中有个规矩，除非辖下出现极难啃的骨头，不然若是上报请援，会影响以后的晋升，似乎还有其它什么影响，那就不太清楚了。”

顾天超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了摇头。

“不让请援？”顾绪元有些不解，“是怕下面人不出力？”

顾天超轻嗯一声，“百族位面中，我人族大界的资源可排在前列，而且对许多种族来说，人本身便是一种大补之药，自古以来，人族大界都是百族入侵最严重的大界之一，朝廷面临的压力也很大，如果稍稍遇到棘手的麻烦就向上面请援，那些大人也不用修炼提升了，每日里来回奔波也救不过来。”

顾绪元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顾天超看着面前的侄儿，道：“那崔运海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借我之手除掉那头恶蛟，我虽然不在劁灵司中任职，但也愿为人族尽绵薄之力。若是你爹在这里，无需崔运海说这么多，直接便杀过去了。”

除了他本心想要斩妖救人的缘由外，顾天超也想着再帮侄儿一把。

来到卷县之后，赫然发现这里的形势比他预想中要凶险的多。

冥族出没，妖族横行，连劁灵司都吃了大亏。

尤其那头恶蛟，崔运海不想向上面请援，必然还会再次带领卷县劁灵司一众校尉前往南泽，仅是重创那头恶蛟，便死了这许多人，若要真正将其斩杀，还不知要死多少。

两人说话到亥时才休息。

顾绪元躺在床榻上，看着房顶的木梁，脑海中想着许多事，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

翌日，卯时。

太阳经过漫长的黑夜终于跃出地平线，夏日的清晨，微风轻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花香。

顾绪元从床上爬起来，便看到八仙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水盆，大伯正坐在椅子上等待。

“大伯。”

顾绪元喊了一声。

顾天超睁开眼，看向顾绪元，笑着点了点头，“快过来把脸洗了，一会儿该去点卯了。”

顾绪元走到桌子前洗脸，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整个人瞬间都精神起来。

刚刚洗完脸，房门便被敲响。

房门外，站着两人，一个是体格粗壮、穿着灰衣的中年，另一个是穿着灰衣的矮个子青年。

“大人，卑职名唤马国良，是事务房的主事，过来给您送官服和令牌。”

体格粗壮的中年开口，笑着说道。

接着他后面的那名灰衣青年便将手里托着的青衣和令牌递了过来。

顾绪元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将青衣和令牌接过来。

马国良道：“每月月初，大人都可前往事务房领取元石，若官服有破碎，随时可以去事务房更换，不过这令牌您一定要保管好，上面登记了您的资料，一旦丢失，郡县两级劁灵司都无法炼制，只能上报州里，很是麻烦。”

说着话，马国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便是事务房所在位置。

“好，以后可能要多叨扰了。”顾绪元客气道。

马国良笑道：“这是卑职的荣幸，大人可知晓这劁灵司令牌的用法？”

顾绪元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了。”

“那好，卑职就先告退了。”

交代完之后，马国良便带着下属离开。

顾天超走过来，伸手将那块漆黑泛着乌光的令牌拿起来掂了掂，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交给顾绪元，“收进你储物袋里吧，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弄丢了。”

顾绪元接过令牌，凝目打量了一下，隐约中看到了一个“顾”字。

顾家虽然远远算不得玉京城中的权贵，但关系还是有一些的，早早就将劁灵司中的规矩打听清楚告知顾绪元了。

这种是劁灵司校尉、辅尉级别的令牌，到了武节使那个层次后，令牌会出现变化，而且不再是简单的录入资料，而是需要滴入精血，建立联系。

劁灵司每个月的俸禄为一百枚白元石，算是比较高了，但与次次拿命去搏相比，就不显得多么高了，而劁灵司真正的福利，则是可以使用功勋去劁灵司大库中兑换想要的东西。

劁灵司是大乾最具权势、最为强大的武力机构，数万载积累之厚，常人难以想象，如山一般的宝物堆积在大库中，包括功法、武学、宝料、天材地宝、丹药、符箓、气血、异兽等等诸多门类。

斩杀异族，取下异族的心头精血或是头颅，上报之后，劁灵司会将功勋打入令牌之中，随着功勋积累到足够多的数量，便可以去劁灵司大库中兑换想要的东西。

左手轻拍腰间的灰色小布袋，下一刻，便有霞光闪过，乌漆嘛黑的劁灵司令牌被放了进去。

接着，顾绪元将自己之前穿的白袍脱下，换上事务房刚刚送来的青衣。

青衣共有两身，可以倒腾着，顾绪元穿了一身，另一身也收进了储物袋。

“好，很精神，更英气了！”

大伯看着换上劁灵司青衣官服的侄儿，笑着点头称赞。

侄儿样貌本就出众，近日来更是一扫之前的萎靡颓废，整个人都仿佛一把挺拔的长枪，器宇不凡。

顾绪元闻言笑了笑，腰板挺得更直了。

昨晚他想了很多，劁灵司虽然凶险，但却也有着巨大机会。

如今他手中最大的倚仗就是属性面板，而在直面异族第一线的劁灵司中，就有更大的机会得到更多的属性点。

要变得更强，要强过金羽伯，强过广阳侯府，强过异族，才能保护家人、护佑人族。

顾天超走上前，为侄儿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元儿，等会儿我便与崔大人汇合，一起去南泽寻那头恶蛟的踪迹了。”

顾绪元一愣，“这么快吗？不再多休息一日吗？”

顾天超摇了摇头：“多休息一日便有更多的百姓死在恶蛟手中，不等了，早些除妖早些好。”

顾绪元嗯了一声，“大伯，保重，注意安全。”

“放心，只要那恶蛟还没晋升妖王，我都应付的了，若真晋升妖王了，之前崔运海等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还将恶蛟重伤。”顾天超拍了拍侄儿的肩膀，“好了，你该去点卯了，第一次点卯不要迟到了，去吧。”

“好，那我去了，大伯。”

顾天超站在房门前，看着顾绪元远去的背影。

‘崔运海欠二弟一个人情，如今又欠我一个人情，只望他能多照拂元儿一些。’

贪生怕死，莫入劁灵司。

既入了劁灵司，就不该畏死惧伤。

但这毕竟是他的侄儿......

.......

‘这第一进院落中都是穿着黑衣的辅尉，想来校尉应该都是在第二进院落了。’

昨日已经走过一遍，顾绪元循着昨日的记忆，从角门进了第二进院落，昨日听那管家称呼这里为二堂。

沿着青石板走了七八丈，便到了那块悬挂“斩妖除魔”匾额的大堂，此刻大堂中聚起了约莫三四十位穿着青衣的劁灵司校尉。

顾绪元初来乍到，与谁都不认识，进了大堂，找了一个角落站着，等待点卯开始。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顾绪元，突然多了一张新面孔，众人则都是投了目光过来打量。

等了没有多久，大堂一侧传来脚步声，很快，便有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一人高大魁梧，但左侧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自眉骨延伸至下颚，凸显几分凶厉，不怒自威，正是卷县劁灵司武节使崔运海。

另一人体格也是坚实硬朗，只是没有崔运海那么高大，皮肤略黑，颧骨稍高，微微外凸。

“参见崔大人，刘大人。”

众人纷纷躬身行礼，顾绪元虽是初次点卯，但混在人群中，倒也没有出错，而且他此刻也猜到那高颧骨的黑汉子是谁了。

在来之前，顾绪元便已经拿到了卷县劁灵司的消息、资料。

除了崔运海这个正五品的劁灵司武节使主官外，还有另外两位武节副使。一位武节副使名唤汪向飞，据昨日崔运海所说，这位汪副使是见不到了，已经死在南泽那条恶蛟爪下。而另一位武节副使名唤刘茂林，应该便是这黑汉子了。

而且混在人群后方的顾绪元还发现了一点，最前方两名校尉拱手行礼时，袖口竟然比寻常校尉多了一道金色云纹。

顾绪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又瞅了瞅旁边同僚们的袖口，都是一样的青色，没有金色云纹。

‘那两人应该就是这卷县的精英校尉了。’

顾绪元心中暗暗想到。

家中之前给他搜集到的信息中，并没有提到精英校尉之事，只是说了武节使和两名武节副使以及卷县劁灵司和异族的大致局势。

顾绪元突然想到一点，劁灵司的配置大体都是“一主二副，一校三辅”。

所谓一主二副，是指自劁灵司玉京城总部到最基层的县级劁灵司，都是设有一个主官两名副官的配置。

如今那位汪副使身死，这空出来的武节副使位置，应该会从那两位精英校尉中选拔而出。

“顾校尉。”

没有给顾绪元多想的时间，坐在上首的崔运海开口了。

一时间，前方众校尉都纷纷回过头来，向那个新来的家伙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