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下法正,参见……

次日,刘备马不停蹄,直奔田溪村。

“这便是那神物?”

“主公说笑了,只是区区制油之物而已。”

李俊忍不住笑了。

压榨出油之法现在已有,只是技术非常落后,以至于不能普及,而他将后世成熟的技术拿回来用。

不过,确实算是降维打击。

他表情略微严肃,而后指向屋内:“主公里边请。”

“我听子仲说,文长已参与进此事?”

刘备进屋后,谈及正事。

李俊颔首:“对。”

“子仲要去售卖豆油,此事非同小可,想让文长带部曲护持,你意下如何?”

刘备表达了自己观点。

李俊思索片刻,点头道:“可行,文长与他部曲皆义阳人,身份可靠,文长能力更是足够,只是……”

“有何问题?”

“此人重义,能力极强,但性情高傲,且急功近利,我会督促他不要做多余的事,子仲自己也需注意不可约束他。”

李俊不太放心。

魏延的问题,倒不是说不忠义,而是想法很多,且敢去实施。

偏偏思维、眼界不足。

有时候,容易好心办坏事。

刘备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启用魏延:“如子章所言,人才就要给他机会,让子仲多加注意便是。”

“可以,但事后需让文长回来,他暂时还不适合出去。”

李俊严肃道。

刘备点头,他明白对方是为魏延好。

停顿片刻后,他不禁欣喜道:“用钱买豆,再用豆制油,如此往复应该能积攒一波财富。”

刘备心知,自己最大缺憾就是钱粮受制于刘表。

但是。

豆油让他看到了希望!

“钱本身是无用之物,需换成铁、粮或石灰这类我军急缺之物方才有用。”

李俊补充。

刘备微微一怔,见李俊非常冷静,并无欣喜,心底不禁暗自惭愧——

与子章相比,自己实在有些得意忘形。

不怪刘备。

他空有强兵之策,却无富国之法,从始至终就没打过富裕仗。

眼下有源源不绝之财源,哪能不心生喜悦?

李俊就不同了。

他搞豆油,本身就是为了变现增强实力,而不是单独为了钱财,其次就是……

“眼下正旦将近,无论祭祀还是正旦庆贺都需油,可以有一波不小的进账,但正旦后即便大族恐怕也不太会大笔买入。”

李俊再度提醒。

刘备自此冷静下来,道:“备明白,不过有铁、粮,子章的精兵之策便能铺开,日后面对曹军亦有几分底气。”

“正是此理。”

作为“奢侈品”,豆油没法赚一辈子。

李俊也没指望它能赚很久,没了豆油,还有酱油。

酱油脱胎于酱。

当前时代,酱和酱油都有,但制法跟后世亦有不同,无论酱还是酱油都有豆腥味,大族更多还是用肉酱汁为多。

酱油可以用量取胜。

另外,酱油还有消炎、止痒的功能,不卖也很有用。

薄田种豆,怎么都不亏。

……

“文长,子仲先生曾是徐州首富,贸易之道无人能出其右,一切要听他号令,切不可自作主张。”

“唯。”

魏延心情激动。

这趟——

没想到,亲自榨了趟油,还能出去走个外勤,不必天天去烧荒开垦。

“我知你性情,在我这边是想学知识,又接近宛城可得功劳,但为将者不止要懂兵,还需懂屯田之法。”

李俊忍不住说道。

魏延怔了怔,道:“末将不懂。”

“边境作战不可能一战而定,双方僵持数载甚至十数载都是有可能,如此粮草便是重中之重,我懂屯田之法,后勤损耗便比你少……”

“这,末将没想过。”

魏延愣了。

他确实看不上种地,觉得此事没什么学习价值,日后为将未必能用上。

但是。

李俊这番话,让他有些迟疑、动摇。

“如今你还只是无名小卒,甚至未单独领军,有许多时间去思考、学习,不必急于一时。”

李俊道。

魏延抱拳,郑重道谢:“谢先生指点。”

“去吧,好好做事,此事重要,你保护好子仲先生,勿要让主公失望。”

“延必万死不辞!”

……

数日后,糜竺坐船,逆长江而上,魏延在他身旁守候。

糜竺不禁哑然失笑。

“文长不必紧张,做生意不是打仗,你只需防着水贼即可。”

“末将……”

“坐,坐下。”

糜竺挥手。

魏延不禁脸红——

好在他一直这颜色,旁人倒也瞧不出来。

“咱们去哪儿?”

“去巴蜀,荆州如今风雨飘摇,那些大族未必肯出那么多钱买此宝油,其次荆州乃刘表之地,诸事不便。”

糜竺解释。

他没说的是——

益州天府之国,其主刘璋却昏聩无能,刘备似对益州有意。

凭此物开通商路,可打出条人脉网,以供他日之用。

其次,蜀锦极为珍贵。

回船可收购一些蜀锦,用于贿赂荆州官员、助刘备讨好刘表。

不过。

这些就不需要跟魏延说明白了。

闭目冥思许久。

外边咣当一声,魏延立即拔出腰间刀刃,糜竺却笑着摇头。

“不必惊慌。”

他走出船舱,去到外边。

江面上,一艘船迎面而来,方才“咣当”声响正是船铃。

随后,船上走出一仆。

“前方是何人船队?”

“在下荆州糜竺,率商船经过此地,惊扰贵人还望见谅。”

糜竺说着挥手,示意手下让路。

对方正要道谢,船舱内传出一阵笑声,

“糜先生有吕不韦之才,正素有耳闻,今日相遇倒是有缘。”

里边走出一文士。

对方观察一阵,旋即笑道:“在下法正,不知糜先生售卖何物?兴许正能帮上一二。”

“些许油而已。”

糜竺见对方气度不凡,心生结交之念,顺势应下,同时回头与魏延耳语,“你去提我屋内陶壶装载的油出来。”

“唯!”

魏延抱拳退下。

不多时,一小罐油被他取来。

两船此时也越来越近,眼见接到一起,糜竺主动跳上去,道:“见过郎君,相遇即是有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法正自然地接过。

打开轻轻一嗅,便知此物是好东西。

油!

还是上等清亮的油。

他抬头笑道:“糜先生果真大方,难怪有胆魄效仿吕不韦千金谋国。”

“竺微末之才,哪敢与吕不韦比肩,所谓谋国也是贻笑大方。”

糜竺一脸惭愧。

法正笑而不语,收下那一小壶豆油,道:“先生要卖油,不知价格几何。”

“郎君应知我之货物为油中上品,数量也是极为有限,价格委实无法便宜。”

糜竺没直接回答。

可是。

法正把玩油壶片刻,眼睛却是一亮。

价高?

所求怕不只是钱财,而是更为珍贵之物。

莫非是盐铁、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