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灯火中的少年

在拥挤嘈杂的教室里，同学们熙熙攘攘，声音混杂成一片，灌入着蔡天佑的耳膜。冬日的下午五点，上海的天空早已被夜色笼罩。无数身影穿过教室门前，脑海中涌动着无数念头。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匆忙回到座位上，心急如焚。

老师一声令下，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要进行古诗文默写测试了，没过关的就别想轻松离开。”

“又是测试，上次我被留到了八点。”

“记得那次，陈同学为了过关还给老师跪下了。”

“是啊，结果第二天就有十几个同学没来上课了。”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蔡天佑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张佳琪身上。

老师一讲完话就开始发试卷，一张张卷子被递给每个同学。大家纷纷开始动笔，但张佳琪却仍然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测试已经进行了好几十秒，而蔡天佑仍未动笔。老师的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蔡天佑身后。同学们也放下手中的笔，准备观看这场戏。

蔡天佑的目光本来集中在张佳琪迷人的脸庞上，但他意识到该停止了。他与语文老师对视了一眼。

“你是对我的课代表有什么看法吗？”

同学们惊呼一声，“哇——”

“你们就别凑热闹了，你们最擅长这个了。”

蔡天佑感觉好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脚趾紧缩成了一团。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偷偷瞄向张佳琪。

张佳琪第一个拿着试卷走到老师面前，她的性格令人喜爱。当她背着书包离开教室时，蔡天佑也匆忙完成试卷，递给了老师，然后匆忙离开了教室。

然而，一旦蔡天佑走出教室，他就不敢再靠近张佳琪一步。勇气的消失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灰心丧气地回到座位上，而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跑什么跑？你自己的成绩这样还跑？拿一张回去重新做。”

成绩和勇气使得他们无法相遇。

蔡天佑回到座位上。突然，老师起身向他走来，他吓了一跳，立即把目光转向了老师，以为又是因为他盯着张佳琪的原因。但老师从蔡天佑身边经过，来到了他后面一位女同学的座位旁，从她腿上拿起了已经打开的书本，发现她在作弊。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距离考试只剩一个月了，你竟然还作弊。”

那个同学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回去吧，以后你的成绩与我无关，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想的把你送到这里来。”

她哭着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蔡天佑并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其他同学也是如此。反过来想，他们或许也希望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这样的情景反复上演，学习从未停歇。每天放学后，蔡天佑期待着戴上耳机专心写作业的时光。戴上耳机，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打扰他。每天早晨，一瓶酸奶成了他充饥又节省时间的必需品。喝完酸奶后，他常常在车上昏昏欲睡，车里放着动感101的音乐，充满了活力，但却不能消除蔡天佑内心的疲惫。他的妈妈经常劝他“打起精神来”。听到这样的话，他感到非常烦躁；没有精神就去睡觉，为什么还要“打起精神来”，太过分了。

在立达中学，只有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每次月考都要排名。蔡天佑的成绩通常在倒数中徘徊，但毕竟这是全区最好的初中，即使在倒数的考试中成绩也不会太差。有时候，学校老师出题，有时候与其他学校交叉出题。题目棘手，想要与同学们共同努力却每每遭到拒绝。我喜欢的电影《少年的你》中，陈念曾说她在学校里并不需要交朋友。蔡天佑就是这样的人。并非他不想交朋友，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他感觉无法真正投入。

当别人的目光中充满敌意时，无论是对还是错，后果都得由他来承担。

这次月考，作文题是《仰望天空》。

教室的桌椅被拉开，前排又加了一排，蔡天佑翻阅着试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四十分钟里，同学们都被作文难住了，焦头烂额。

语文课上，老师拿着月考试卷生气地快步走进了教室。

“你们这些作文写得什么东西？全班扣题的占了大多数，气得语文老师都要发飙了。今天每个人都要重写作文！”

“老师，一两个作文不符合要求还可以理解，但全班都没写对，难道不应该怀疑题目的问题吗？现在我们每天都忙于读书刷题，谁还有时间去仰望天空？”

“仰望天空一定要真的抬头看天吗？榜样就在你们旁边，张佳琪的作文写的是在书中找到一片天空，她得了我们班最高分。”

蔡天佑伸手抢过张佳琪的试卷。

“嘿，125分，不错嘛。”

他又看了看自己勉强及格的96分试卷。

“我数学一门课就能把成绩拉回来。”

《仰望天空》。如果由我来写，我会怎么表达呢？上海的天空并不那么美，夜空也没有星星点点。市中心是每个人向往的地方。

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里面的人却想要逃离。

午夜12点的上海，灯火通明。这座城市仿佛永远在运转。灯火下的年轻人，也如同这座城市一般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