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深夜,姜水城一座气势恢宏的民宅大院内。
身姿窈窕的女人端坐镜前,一身旗袍更显婀娜多姿。看着铜镜中自己凹陷的面颊,女人眼眶逐渐变红,豆大的泪珠缓缓落下,发出呜咽的哭泣,空洞的眼睛寻摸着房中空无一人的角落,满面悲怆。
“阿易,我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我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房中仿佛无人应答,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一样,顿时满面震惊,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连连摇头后退。
“不,我......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狠狠踹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拿着手枪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吓得女人连连后退几步,立马蜷缩在了角落。
“贱女人,老子早就听说你夜里跟野男人鬼混,之前不信,今天站在门口一听,果然如此,你把男人藏哪去了?”
男人一进门就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四处寻找,但哪里找得到半点影子。恼羞成怒的他猛地将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扯到身边,紧紧钳住她的下巴,“我告诉你,老子之前杀了你那相好的炎易,现在照样可以杀了其他男人。”
望着眼前恶狠狠的男人,女人浑身都止不住战栗起来,炎易死去的一幕幕像梦魇一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没......没有人,我刚才.......”
“放你娘的屁,老子刚才还听见你说孩子,他妈的,敢给老子带绿帽子。”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取下墙上的鞭子,对着女人使劲儿抽打,丝毫没有察觉到女人身上诡异的变化。
密密麻麻的白色毛发在女人身上“滋滋”地往外钻着,一身玲珑旗袍逐渐撑大,在男人的皮鞭之下,女人只觉得浑身像有无数钢针刺破皮肤,她想要痛苦叫喊,可张嘴却是一阵“嗬嗬”的兽鸣。
手拿鞭子的男人忽然愣住,终于察觉到什么的他眼睛猛地瞪大,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怪物从地上拔起,硕大的利爪让男人脸颊生疼,他闭紧双眼,嘴里连连求饶,可以下一秒胸口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还不及叫喊出声,已经被利爪撕成片片残肢,在地上七零八落。
屋内的白毛怪物忽然仰头呼啸一声,声音撼天动地,宅内人都猛然从梦中惊醒,不一会就有灯光次第在宅中亮起。
可等众人寻声而来,却只看见一抹白色的庞然大物窜出房内,消失在了黑夜中..........
2019年深冬早晨姜水城长行山。
高耸的密林遍布山体,浓雾萦绕。冽风呜咽而来,终年不化的积雪,被猛地卷起,像是笼罩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帷幕。
寒霜枯黄之中,山腰的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缓慢移动。
她身材高挑,着一身厚重的米色羽绒服,半张脸都埋在衣领之下,脖颈处露出来的小片肌肤,白得透明,隐约可见淡青的经络。
路过之地,立马惊起几只落脚的飞鸟,“扑腾扑腾”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诡异回响。
叶沁这才将脸从衣领抬起,一双明澈的眼眸中,黑色瞳仁占了大半,眼角一颗粉痣,在她苍白的面孔上,却仿若一滴血痣。
她仰头,看着头顶飞过的几只通体浓黑的乌鸦,眉头轻蹙。对着手心轻轻哈出几口热气,从羽绒服里掏出几页泛黄的纸张。
那几页纸侧边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从书上粗暴撕下。
“民国二十年,姜水城一军官夫人异变……”
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资料,收录在一本民间怪谈中,里面的内容虽然有夸大之疑,故事脉络却基本能对上……
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中回放,无风,叶沁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空旷寂寥的山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都说这山不能来,我看这来了也没什么事儿。”
“估计也就他们本地人信这个,还说山上有什么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对情侣,两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里多少带点不屑。
叶沁抬起头,默默看了两人一眼,冲锋衣、登山杖,体型较大的登山包,大概率是专程来户外探险的。两人对话的声音,在极静的山林里,显得刺耳而又诡异。
叶沁没太在意,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就继续往上走。
半山腰上的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拉开着距离。被白雪覆盖的山林中留下几人深深浅浅的脚印,却又马上被悉悉簌簌的大雪覆盖。
山上的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在叶沁长而密的眼睫上结了一层冰霜,她朝手心哈了口气,抬眼透过冰霜看见刚才那对男女进了前面不远的山洞。
她又抬头望了望愈发阴沉的天,黑沉沉的好像要朝这边压下来,丝毫没有雪停的迹象。
还是要先找个地方避避,等雪停了再上山顶,再走下去甚至有可能失温。
她想着,便也抬脚向那个山洞走去,她离山洞不算远,二十几米的距离,走上两三分钟也就到了。
但她刚走到山洞口,便听见里面沉闷的“砰”的一声巨响,树上的雪落下,发出沙沙的嘈杂声,叶沁顿住脚步,往四处张望。
雪落的嘈杂声中,隐约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还有毛发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迅速而又密集,同时树上的积雪也越落越快,越落越多。
叶沁掏出腰间别着的短刃匕首,屏息望着四周,进山之前她听宾馆的老板娘说过,长行山因为生态原始,所以经常有一些大型动物出没,甚至有野狼和黑熊。
声音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那东西马上就要过来的时候,那些声音瞬间消失,林间顿时安静下来,寂静一片。
叶沁握紧了匕首,警惕地朝四周望着,一阵风吹过,黏在身上的衣服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山洞里却忽然传出一阵类似婴儿的啼哭,那声音又细又尖,说是婴儿的啼哭,却又过分尖细了。
声音一直持续几十秒才消失,与此同时,林间忽然又起了大风,大风旋着雪花过来,拍的叶沁脸颊生疼,但她还是眯着眼睛看见刚才的一对男女从洞里走了出来。
猛烈的风夹杂着雪像刀刃一般,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动作稍显呆滞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背后的背包隆隆鼓起,拉链那里露出一节干枯带血的异物,在雪花的覆盖下若隐若现地露出些鲜红。
“雪太大了,现在还不能走,你们……”
叶沁顶着风雪朝他们喊,还算大的声音却马上被风卷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到,叶沁刚要再喊,却见他们齐齐回过头来。
青白的面孔下两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隔着风雪直直地朝她望了过来,脸上地经络清晰可见,眼神一眨不眨,直至叶沁旁边的树下一只刚掉下的鸟,两人的眼神才同时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女人身后的背包里也鼓动着奇怪的形状,躁动的抓挠声若隐若现……
叶沁直觉不对,趁着两人蹲在地上嗅那只死鸟时,她握紧匕首,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两人身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女人背包的拉链上。
里面的“东西”似乎越来越躁动,从它抓背包的动静来看,似乎很着急出来,同时叶沁这才看清楚,背包后面的那一截东西,像是沾着血的肠子还是脐带?
她屏住呼吸,握紧匕首,慢慢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望背包里看,里面黑洞洞一片,看不清什么。
她低下头想凑近看得清楚些,却正好撞上里面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她脸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