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常枫盯着桌上的三枚铜钱满头的雾水,看了半天实在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得作罢,大公子也是不顾与疯道人这些天的“交情”,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按照疯道人的说法来说就是“贱人就是矫情!”大公子当然是不会做那矫情之人。
二小姐也是眼不离书,拿着一本《全息甲子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目光从来都不曾往桌上看一眼。
三公子倒是看出了些眉目,脸色有些凝重,时而看向大公子,又时而看向桌上的铜钱。
只见疯道人用宽大的袖子一甩,桃木剑便出现在了手中,狠狠地往桌上那道符一刺,便是将符纸穿在了剑尖之上,疯道人单手持剑来到了大鼎之前,口中叨念有词,一道天火而降,符纸便燃了起来。
“定!”
随着疯道人一声定字,天火即灭,符纸也已化为灰烬,疯道人回到桌前,放下手中桃木剑,走到三公子近前,伸手掐指一算:“三公子本有文曲星之魄,却无文曲星之善,相貌堂堂,英俊潇洒,虽束己,却实是率性风流之人,腹有抱负万千,却从不示外人,未读百家圣贤书,却深晓推算之理,相信三公子必然从贫道刚才卦象中看出了一二,依贫道之见,三公子当从龙,必能扶摇直上。”
“世林自当谢过道长!”
三公子腼腆一笑,微微鞠躬致谢。
疯道人缓步来到二小姐面前,掐指微算:“二小姐乃为当世女诸葛,熟读百家书,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虽身为女子,却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表面柔弱,却内心要强,深晓兵阵之事,若为谋士,就算为天下第一谋士也不为过,淡泊名利,不与俗世之人同流合污,在浊世之间也是坚守本心,有女诸葛之才,理应大展所学才是,不过二小姐虽有女诸葛之才,却无谋士之心性,此事天注定,强求不来,若是坚持逆天而行,则有大祸天降,轻则天罚己身,重则殃及家人,依贫道所见,二小姐此生当凡。”
二小姐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浑然不知手中的那本《全息甲子阵》早已从手中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疯道人见此,也不多言,继续走到大公子近前,为其算上一算。
“大公子生性跳脱,任性而为,却实是粗中有细,内心缜密之人,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实在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公子多情而滥情,滥情而绝情,看似多情客,实则无情人,依卦象所示,命天煞,注孤星,克一切亲近之人,赎贫道修为尚浅,大公子命数中,有太多迷雾,意味着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以贫道现在的修为,并不能看到太多大公子的命数,实在是有愧!”
疯道人说到此躬身施礼,却不见大公子有何反应,也不在意。
许常枫见此,来到疯道人面前道:“辛苦道长了,道长劳累多时,也应早些休息才是,老夫就不在多留道长了,明日老夫再大摆筵席来款待道长,来人呐,送道长回去休息!”
于是几位丫鬟上前,躬身施礼,道:“道长这边请!”
疯道人对许常枫拱手说了句家主有心了之后,也就随着丫鬟门离去。
许常枫目送着疯道人离去,转身再看时,发现大公子二小姐三公子都已经没影了,本想去安抚几句,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给下人门交代了声把东西收拾了之后,也是回房了。
疯道人回到房中,越是想那迷雾越是不对劲,越想越不甘心,却也不敢贸然推演,于是等到夜更深后,写了封信,然后爬到屋顶,等到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来时,将其信纸绑在腿上,放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又飞了回来,疯道人将鸟儿腿上的纸条取了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道经九十九”五个字。
疯道人看过之后将纸条揉成一团,用力一捏,纸条便成了一堆纸屑,再无还原的可能,可就算如此,疯道人还是将其焚毁。
疯道人有了一些眉目以后,自然是要刨根问底的,但却也不敢贸然像上次那般,虽然他没有推算出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许世文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老道今儿个还真是长见识了!狗屁的上卦!幸亏老道聪明,转变的及时,不然还真的要露馅,不过这个许三公子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这位三公子还是有点儿意思么,而这位许大公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竟然以老道的推演之术也不能推演出来,许家三天骄么?”
不过也确实,当今世上如果单论推算之法的话,就算是风无痕也与疯道人无法相提并论,可见疯道人在推算方面的造诣。
疯道人继续推演,若是房中有人,就会发现,疯道人背后有一副若隐若现的八卦图缓缓转动,细看之下,妙不可言。
半阴半阳辅相成,
三连六断中虚离。
六十四卦化万象,
阴阳重叠必相吸。
因果循环天理合,
不可不信妙无许。
上缺下断艮覆碗,
奇星北斗转星移。
突然疯道人满口是血,甚至整个七窍也是有血缓缓流了出来,疯道人随手抹了一把,满脸鲜血,后癫狂。
“这是?……哈哈…咳…咳…当颓,当颓三百年!”
……
许常枫回房后辗转反侧,便一人掌灯到书房,看着房中无数的书,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烛光发呆。
这一夜,许常枫一夜未眠。
大公子回到子午楼中,扔了之前逗弄的鹦鹉,而且以每人十万两赏银遣散了自己供养的乐坊,丢掉了曹胖子送的各种小玩意儿,正准备温十两好酒的时候,二小姐来到子午楼中,彻夜不归。
三公子回到账房后,将一切事务打理,然后回到天机阁闭门不出。
这一夜,滴酒不沾的二小姐与大公子酩酊大醉,三公子此后再不踏进账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