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时间过去了。
大学毕业以后,森岛木如愿在首都轨道交通总部工作,从运营管理这一方面开始做起。但随着他顺利入职后,他对那轻松娱快的幻想被打破了,所剩的只有责任与能力。
每天呆在运营管控室,和其它同事共同管理轨道交通运营事务,无时不刻高度紧张,生怕有什么意外——例如班次混乱、不正常会车什么的。不过比起这些的繁忙,他更感到累担的,是不知何来的心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他在都南区稍靠南一点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番禺那边。每次下班,乘着接近末班的地铁,来到番禺广场地铁站;亦是反过来,每天乘着清晨的地铁来到交通总部地铁站……每日如此,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不过这段出来工作的日子,森岛木也认识了许多人,不过大多只是因为工作之需要而相互认识,更多的还是他孤自一人,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心灵上。
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每个人之生命都大不如从前……
有时,他行走在首都的街道上,不禁感叹道——
“首都无樱……”
……
一年后,森岛木被调到了首都莞城分部,不过比起在总部做牛做马,他更喜欢在莞城分部较为轻松的感觉——他的职位更上一层楼了,大概运营管理中层那样子,中规中矩。每个月的薪水对于莞城之开销是可观的,有时勤俭一点的话,还有一千来块之富余。
这一天,森岛木在傍晚便下班乘着地铁回到了位于莞城区茶山镇的家——一出榴花公园地铁站,过条马路就是森岛木所居住的小区,他的新家便于此,三室一卫,当然是首付再接着每月四千八百的房贷,分32个月还清,两三年那样子还完。
“嗞——”地铁车厢一打开,他立刻踏出了车门,然后浅浅地伸了一个懒腰,往闸机处走去——今天首都轨道交通关于对莞汕线的交接基本完成,运营许可、三权移交等均已完成,只差一些局部的小小问题未能完成,正在解决——例如站点的立排安放等等。
这条线路的起始站点是莞城东站,所以这份工作是和森岛木自己有所关联的,在某种意义上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除了一股不知从来的自豪感,更多的是对这一阶段工作的无尽感慨,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但又觉得这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他很少坐过(即使有也是因为工作需要),而且以后也应没机会接触这条线路。
但没过多久,森岛木又要开始紧张的工作。很多事务接踵而至,永远也做不完——无论是首都莞城区的线路日常运营管理,还是规划一丝比较客观的未来发展方向(当然这一点森岛木并没有决定权,通俗而言是出谋划策等)这一切之一切,都让森岛木觉得爱与痛并存着。
……
在一个雨过天晴的下午,森岛木正要离开公司,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叫他的声音:
“森岛先生!”他回过头一看,是一名比他年轻个两三岁的女性同事——也不能算是,因为她应该是滨湾新区的轨道交通运营管理人员,但职位显然是没有他高的。他记得是这样,因为先前还见过一次面,在总部吧好像是,
所以这是第二次了。
“你是?”
“噢,我叫七宫水叶——这是我的名片。”她向他递上了自己的工作名片,然后一同边谈了会工作的内容,边乘着电梯下到了公司一楼。
到了走出公司大门后,森岛木和她不约而同前往不远处西平地铁站的B口。
“那个,你接下来是有什么安排吗?还是说回滨湾什么的?”
“都可以吧,其实接下来我也没有别的安排,可以到晚上再回的。”七宫水叶的音色既成熟又清甜,放到一起,竟不违和。
后面二人简单在莞城中心的八号广场逛了一会后,走进一家咖啡店里。森岛木知道了七宫水叶从小是在雄京长大的,但她一直向往着首都的滨湾新区,于是经过十余年的苦读与奋斗,终于如愿以偿来到这里生活。在她的印象以及认知里,首都滨湾新区一直都是一个繁华、浪漫且雅定的地方。森岛木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太久没有这般感觉罢,也把自己一些重要的
经历讲述给她听。
“海淀?那的樱花一定很美吧?”
“旁边的松良更好呢!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森岛木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猛吸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咖啡。不过他也关注到了这位女孩,她的容颜如她的音色一般清甜秀美,且不难看出她的性格是很开朗的——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现在这种人实在太稀缺了,当然包括森岛木他自己也是。他叫什么——七宫什么——水叶?这个名字有点难记啊,他想,然后又继续和她畅聊起来。
后面二人在R1线分手。那一刻,森岛木的心里,好似有了什么,重新燃烧了起来。
……
在飞往海淀的飞机上,森岛木做了一个梦——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他梦到了高中时代时初音给他写的情书。不过那封情书他并没有做出答复,因为他与她都清楚这么做也没有意义,而是将它随手放到他的书包夹层里,一直没有再拿出来过。听别人说,初音去了松良广和区的一家国企工作,具体是什么行业就不清楚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次回海淀,是去参加天野苗与徐家汇的婚礼,第二日就走。
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呢?他也说不清楚,但总觉得自己不再属于海淀——几年过去了,他的心已经被关于轨道交通的各种事务,以及那个叫七宫水叶的女孩子给填满了。这使他的内心尤为痛苦,因为人总是在得到与失去中徘徊着,悲伤也不断累积着,不断令人沉默,然后再一个循环。
比起天野苗与徐家汇婚礼之热闹,森岛木更难忘的是他与樱泽悠在此时此刻重逢了——几年过去了,樱泽悠还是没变。樱泽悠主动向森岛木打起招呼,但森岛木已经不是以前的森岛木了——他的心已经死了!于是森岛木对她的态度,几乎是冷淡——当时樱泽悠看在与森岛木多年的交情,便向森岛木提及以后可以做朋友的什么的。
但,没有意义了,算了——他当时是这么回应她的。
……
“决心好好生活,并不再错过每一个瞬间!”在返回首都的飞机上,森岛木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了这段话。
从那以后,森岛木和七宫水叶的距离缓缓拉进着——这一周的周末在长安个饭,然后下一周周末在前保看个电影,再紧接着一周周末在龙华逛个公园什么的……地铁车厢内被逐渐拉近之距离,足够的冷气,她的音色,她的容颜——这一切都重新让森岛木有了种温馨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让他有了种恐惧、害怕的情感,他生怕这一切又随着异地而丧失,因为他和七宫水叶一个在莞城,一个在滨湾新区,还是有一定的距离,阻碍着心与灵魂的交汇。
“下次见到她(他),表明心意吧。”心一绞,不禁思绪过去,现在与未来。
……
“今日,由首都轨道交通与松良城市轨道交通共同运营管理的首条公交化高铁专线都松线正式开通运营……执行车组为动感号高速列车车组,由首都轨道交通与松良城市轨道交通共同研发。该线路实际按地方性铁路方式运营,实现了两地轨道交通线网的串联,使得这条高速地铁线路发挥了最大的价值……”当森岛木在抖音上看到这条新闻时,不知为何,明明与自己有点联系,内心却毫无波澜,显得违和。
不过这段时间,他身心俱疲,重温了当初在总部的感觉——不过森岛木已经不是方入职的他了,他具有了一定的工作能力与经验,也收获了一些有用的人际关系,每月让当初的他都难以置信的薪水,以及他最近新谈的女友七宫水叶……这些都带给了他很好的感受,给予了他在这生活的理由。
“终于,结束了,这个项目,真的挺累的。”一个星期五的傍晚,他和七宫水叶从各自的分部离开,又来到前保约会。
“包的。给自己放个短暂的假吧。”
“你说的对。”
两人在前保的翔龙天地逛街,还买了一张8点半的电影票。不过说来话巧,那部电影以谢雨亭一年前新写的一本小说进行改编与翻拍的,叫什么《夜雨》,是讲一个悬疑侦探故事。当然故事本身怎么样是另外一回事,重点是这是依据谢雨亭所著小说翻拍成的电影,况且还是首映,是要支持一下的。不过比起电影内容的精彩,森岛木更难忘的是他与七宫水叶独处的每一个瞬间,且行且珍惜。
后面到了那晚分别时,他和她来到了前保湾地铁站,一个往莞城区方向,另一个往滨湾新区区中心方向。不过这一切二人已经习以为常,并很好地适应了下来,因为无论各自主观上怎么认为,事实上二人已经是成年人了,具有一定的适应与调节能力。
……
在公司里,森岛木还认识了一名同事,叫麦,老家在首都三水区。
麦曾经对他说过他当时初中时代认识一名女生,那名女生是他的白月光——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他对她的那份渐渐的思念,或着说里一种象征,永不消散。
“是她吗?”森岛木将淋漓与甘仁鸿之合照给了麦看。
“是呀是——呢?这…”森岛木知道麦想说什么,但那一切已是事实——大学之后,淋漓最终选择离开这里,回到海淀,并与甘仁鸿继续在海淀生活,顺其自然,而且所有人也坚信淋漓和甘仁鸿是有未来的。
而那天之后,麦的心也有了释然。
那些年,麦的心里似乎萦绕着某种东西。高中时期,他去到了首都香洲区读书,然后到了大学,直至工作,他没有离开过首都,广义上的,因为首都实在太大了。
但也是随着生活的忙碌,他心里逐渐麻木,但麦眼中的地铁一日比一日愈加光彩夺目。
……
大学毕业以后,樱泽悠去到了松良市大松区的轨道交通大厦工作——每到三月、四月,她在工作之余,不禁会望那么一眼窗外——白粉的樱花瓣,占据满她的视线,但又忍不住叹息。以后的生活,一阵迷茫,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日子之流逝而愈发浓烈。
有一名同事,喜欢上了樱泽悠。
樱泽悠清楚,但一方面是她方才离开了大学校园大抵两年,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完全淡忘,亦是适应;另一方面,她认为好好生活是很有必要的,尽管这很狭隘。但那时候,她的心里,的确有想追求的东西。
有一天下班,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在樱花园北地铁站下车通过自动检票口,再通过东出口,进入了一家商超里。樱泽悠在穿过这家商超时,经过一层的一个宽旷的位置时——
是漫展。
那儿正举行一个小型的漫展,cosser也很多。但樱泽悠目睹了这一切,想哭——以前的东西,一去不复返。自从她升入了高中后,便不是所谓的二次元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心里正渐渐丧失很多东西,且无能为力,
而直到现在……
……
樱泽悠幻想过过去、现在与未来。
这几年里,她一直都活在森岛木的影子下——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把森岛木看得很是重要。但令她不可思议的是,是她先提出了分手。但樱泽悠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以至于到了现在樱泽悠的脑海里,都一直有他的身影,
所以这很矛盾。
但并非人人都这么般。
事实证明,在她参与完天野苗与徐家汇的婚礼后,樱泽悠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于是在那天不久,她终于接受了那名同事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