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正面宣传人物，上头有人罩着，什么事情都会变得轻松不少。
实验室的场地有了。
不过余枫的实验室并不在计算机系那栋大楼了，而是在校园内的学生活动中心。
也就是学生会和许多社团的所在。
在名义上，余枫没法以课题组的名字真的去组建一个实验室。
于是小高，高助管灵机一动，想一个主意，那就是以社团活动的名义，向学校申请场地。
不愧是常年混在行政岗的老油条，人品不行，但是手段还是有一套的。解决方法既在意料之外，又在规定之中。
小高最有用的一次。
社团人数不是很多，现在还只能算得上是同好会，目前只有四个人。
余枫，陈豪松，孙旭斌，还有梅心浅。
四个人是组建同好会的最低人数，最后两个人虽然是凑数的，但是收到梅心浅的申请表时，还是把小高吓到了。
怎么又来一个小祖宗。
梅心浅本人低调，学生中知道她背景的人不多，但学校的行政还是流传着八卦的。
谁也不想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被沉到大江里喂鱼吧。
至于周铭，他开学第一天就加入了江洲大学闻名遐迩的动漫研究社——有个女装的社长，想不出名也很困难吧。
沦陷在社长的盛世美颜中，周哥并不想退出社团。
余枫表示尊重，不理解，和祝福。
他推开了屠零同好会的门，一条长桌上四个显示屏同排站着。
高助管真是个天才，我是想做成办公室，怎么搞的跟网吧开黑四连坐一样。
电脑设备之类的，是从经费里出的，至于其他的，大概都是小高安排的。
这间屋子打扫得很干净，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
不得不说，像小高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能爬到曾经的位子上，说明他讨人喜欢的技术还是有的。
这事办的，余枫还是挺满意的。
屠零这个名字，余枫他自己起的，蹭蹭图灵祖师爷的名字。
虽然其他人都很反对这个听起来很土气的名字，但余枫一意孤行，就要取这个名。
余枫挑了一个最靠窗户的位置，把键盘放了下来，开机，干活。
不一会，陈豪松也过来了。
收到余老师的消息，说是终于有场地了，赶紧屁颠屁颠。
他看到余枫坐在里面，打了声招呼。
“喜欢哪个位置，自己挑一个吧。反正另外两个人也不会来的。”
陈豪松点了点头，“好的。”
于是，他挑了余枫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开机，配置环境，学习。
学到一半，他手有点痒，想打开网页刷刷贴放松一下。
额，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偏头看到余枫屏幕上的代码，一行一行清晰可见。
为什么余枫也在这里办公啊，那他怎么摸鱼？
感受到陈豪松视线的余枫，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陈豪松摇了摇头，“没事。”
早知道就不选这个位置了，现在只能欲哭无泪。
这四个屏幕并排的位置，是哪小天才布置的？
-----------------
久坐之后，余枫起身接水，站在窗边远眺，稍作休息。
前几日有幸和朱教授一起拜访了吴院士。
在场四个人，吴院士、董老、朱教授和余枫，不过朱润涛教授略显尴尬。他的咖位在两个巨头面前什么也不是，余枫最近的科研项目他没有跟进，也插不上话。
客套话没说多少，都是搞学术的，立即快进到学术相关的话题。
计算所的吴院士亲切地开口问道，“小枫同学啊，这篇论文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朱教授和余枫都点了点头。
“可以说说你的思路吗？你是怎么想到乱序执行可以引发这个漏洞的？”
余枫想了一想，他脑海中划过几十篇论文，从“溶解”到“幽灵”再到“幽灵”的无数变种，甚至还有延伸到GPU（显卡）的漏洞。
这些漏洞并不是科学家在睡梦中忽而悟道而得，而是遵循着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总结性地回答道，“我想的是，所有的优化不一定是免费的，也许在背后，我们在付出安全的代价。”
接着补上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像ALU（运算逻辑单元）中对乘法的一个常见硬件优化：只要操作数其中有一项是0，乘法便不用计算，直接给出结果0。攻击者就可以从这个乘法的运行速度中，倒推出运算数是否至少有一项是0这个信息。
“乱序执行在我看来也是同样的道理，没有经过正常顺序被执行的代码，也是走了捷径，那么这条捷径，就会有被攻击者利用的空间。”
吴院士听完余枫的回答，喃喃道，“优化吗？确实很容易会觉得优化和安全是两个正交的方向，放弃这个角度的思考。”
余枫想到还没有发表的“幽灵”，既然吴院士深耕于体系结构这个方向，不如把论文给他们读一读，提供点思路。
“幽灵”还有不少变种可以挖掘，如果计所能提前把握住这个方向，那就有许多抢发论文的空间。
来之前就听朱教授说，吴院士要帮他写文章正名，余枫这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
“顺着这个思路，我发现除了乱序执行，分支预测的推测执行也会有相当的危害。已经在走正常的漏洞披露流程，只是牙膏厂还没有给我回复，所以仍然没有发表。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吴院士能帮我看看，提一些意见。”
听到这个消息，吴院士两眼放光。
这小子，太懂事了吧。
不过作为老前辈必要的矜持还是要有的，“咳，发我邮箱里，我抽空看一看。”
董老无语，抽空看？
不知道是谁，连棋都不下了，只要读论文，这次怕不是饭都不吃也要先看完。
他喝了口浓茶，没把这话说给余枫和朱润涛听，给吴院士留点面子，转移了话题。
“小枫啊，怎么需要场地，朱润涛对你不好，实验室里呆不下了吗？”
朱教授心想，我那破庙哪放得下余枫这个能和院士谈笑风生的怪物啊……
“余枫同学很优秀。这些论文都是他独立研究的，我没有什么贡献，所以他已经不在我实验室工作了。”
吴院士大手一挥，发出邀请，“要不你寒假就来我们计算所做科研吧，江大信院也就那样。”
董老脸色黑了下来，紧握着椅子的手把。
好家伙，我给你留点面子，你当面撬墙角说我院不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