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广交朋友,结识清流
- 状元实业家:张謇传(“一带一路”列国人物传系)
- 程稀编著
- 2239字
- 2024-04-19 17:29:15
两广总督张之洞早就听说过张謇这个人,吴长庆死后,便派人礼聘他入幕,北洋大臣李鸿章也因为张之洞推荐的缘故,派人来专聘,但是张謇一概予以回绝。他是个重气节的人,不会在恩主死后立即投入他人的怀抱。
他曾给朋友写信说:“吾辈如处女,岂可不择媒妁,草草字人。”
张謇没有想到,他拒绝张、李二人,反而提高了他在士林中的威望,当时的人常说起他“南不拜张,北不投李”的铮铮铁骨。
张謇虽然拒绝了南北两督府对他的礼聘,但他仍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他的父亲张彭年更是朝思暮想,指望儿子早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张謇离乡数年,他对自己的学术水平抱有充分的信心,他在给袁保龄先生的信中写道:“明年当入都,挟事所素业,刻励以求于世,观其合否。”
但张謇更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当朝的清流已经注意到他这个年轻有为的知识分子了,他们对他寄予厚望,并有意识地帮助、举荐他,让他尽快走完科举道路,取得踏上政治舞台的资格。
清流们愿意帮助他,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张謇的才、识、学在各种各样的考试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在庆军的幕僚生涯更让他声誉鹊起,他们希望张謇加入他们的阵营,壮大他们的力量。
当时清流首领潘祖荫、翁同龢等南方人更是把张謇作为自己的同乡加以提拔。
光绪六年(1880),继任江苏学政的黄体芳是当时清流的砥柱之一,他对张謇也是多加关照。
光绪十一年四月,也即1885年5月,张謇满怀信心,经江宁前往北京参加顺天乡试。他结识了黄体芳的儿子翰林黄绍箕,还有沈曾植、盛昱、梁鼎芬等清流名人。
7月,在盛昱主持的国子监考试中,张謇被取为第一名,录为第四名。
10月,张謇参加顺天乡试,高中第二名,这是他参加科举考试以来最辉煌的胜利,从顺治年间大清朝开科取士至今200多年,南方知识分子在顺天乡试中被取中的只有3个人,张謇便位列其中。
顺天乡试的高中,使张謇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尤其是让为自己操劳一生的父亲有了焦灼中的一丝慰藉。
清流首领潘祖荫、翁同龢也前往他寓居的关帝庙看望他,这让张謇感动不已,潘、翁二人还为他的《乡试录》作序,并与他确立了师生的关系,并希望他等待礼部会试,早日状元及第。
但可能是命运捉弄人,张謇此后却在1886年、1889年、1890年、1892年4次礼部会试中连续落榜。
从光绪五年(1879)张謇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开始至1894年,他已经在科举的道路上消磨了15年的大好时光,这15年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连续落第使他的自尊心几近崩溃。
他的落第也让清流们大失所望。自从张謇顺天乡试高中以来,南派清流潘祖荫等人利用自己的主考权力,在四次的礼部会试中都暗中识别他的卷子,他们不仅希望他进入录取范围,而且还要让他名列前茅。
但多次的摸索都未能如愿,其中有一次,他们还误把无锡孙某的试卷当成是张謇的试卷,让孙某高中,潘祖荫为此气愤不已,拒不接受孙某的拜见。
光绪十三年(1887),张謇第一次礼部会试不中后,江宁知府孙云锦调任开封知府,邀请张謇随同赴任,协助治河救灾。这年秋,黄河在郑州决口,堤毁30余丈,迅速扩大到200余丈,黄河横溢四五十里,无数百姓受灾。张謇奉命乘舟经中牟二三堡察看水情,发现残堤所存防水材料已被水冲走,灾民以柳枝蔽体,栖息堤上,人畜死亡难以计数,张謇向孙云锦汇报的时候,禁不住泪如雨下。
10月,他受河南巡抚倪文蔚之托,代拟治河方案《疏塞大纲》,他以自己丰富的学识,力主恢复黄河故道。当时北洋大臣派来的外国工程人员也提出了类似的建议,但是奉旨勘查黄河的钦差大臣李鸿藻认为这个方案工程浩大,未予采纳。
张謇又提出了第二方案,建议“以切滩取直法”治理河南弯曲凶险河段,就地形水势引直河道,并主张引进机器施工,但管事的人认为不合旧俗,予以拒绝。
张謇觉得这样下去黄河永远治理不好,于是在这年冬天冒着大雪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海门。他决心在自己的家乡干一番事业。
他数次从上海经过,看到上海是生丝、丝绸的出口商埠,可是毗邻的通海地区却不植桑养蚕,丝绸刺绣业也未能够得到应有重视。他便想到有朝一日当自己有力量有势头时,一定要把丝绸业发扬光大、远销海外。
光绪十二年(1886),他帮助父亲从湖州集资购来桑苗,鼓动乡民赊购,并且分送《农桑辑要》,他还请求海门地方官劝乡民兴办蚕桑,但乡民们对此反应冷淡,应者寥寥。传统的劝农方法不行,他又采用集资开办公司的方法,推销桑秧,由乡民自定购买数量,只记账,不付现金,3年后乡民卖桑叶供给公司养蚕,从付给乡民的现金中扣去树本和2分利息。
经过他的努力,到1896年,通海地区已经开设了3个蚕行,通海地区的桑树已经超过了100万株,丝绸与刺绣业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在家乡这一段时间,他的学术研究也颇有成果,他陆续完成了《释书谱》《说文或从体例错出》《蜀先主论》《赣榆县志序》《督抚提镇即古诸侯说》《周易音训句读》等创作。这些著作是因事而发,虽不具学术研究的系统性和理论性,但反映了张謇的思想正随时代的变迁而发生某些变化。
在方志的编修上,他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他提出方志的侧重点应在“疆域之沿革”“民生之利病”“人物之去取”等有重要现实意义的篇目。
在篇目的安排上,他认为应将食货、学校放在军政、官师、人物各目之前;在编纂的方法上,他突破了旧志拘泥于文献资料的偏向,提出了注重实际调查,搜集口传资料的方法;同时要求方志记事应遵循真实性的原则,图表使用应准确无误。
他还认为知识分子不应该有门户之见,应该是“从学之途,不限一辙”,这时的张謇似乎已经放弃了科考取士的目标。1892年,他第四次会试落第的时候,将应试的文具用品都扔掉了,他已下定决心走一条造福乡梓的道路。